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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是個關鍵,到他死,鄭念才算是完成了蛻變,從一開始失去父親、再失去戀人、朋友,最後失去亦父亦兄的江酹月,他從這一刻起才真正成為一名戰士。”錢仲秋說得不徐不疾,又適當顯出一點為難,“所以江酹月落水我想當做一個重點來拍,原先劇本里一筆帶過,這不合適,就好像一推一
,
頭只能更大。我想問問你,能不能試試不用替身?”蘇雲臺蹙了眉,沒作聲。當初接下這男二時,他的合同裡就有一條,凡是需要下水的戲,一概用替身。
這一點錢仲秋自然清楚,可他還想爭取一把,“雲臺,我知道你的難處,我也只是建議試試,水下的安全問題你可以放心,人我都自己吩咐過,如果你覺得實在不行,我也不強求。”這話裡給的餘地很大,蘇雲臺垂著眼睛,盯著手裡的一菸,沒多想,“錢導,我恐怕試不了。”錢仲秋眼神暗了暗,又衝他擺擺手,“我還是希望你能好好想想,《一念成讖》本就是奔著年底的金鹿獎去的,對你也是個機會,你不用急著回答我。”外頭楊舒在找,錢仲秋應了一聲,轉頭又看了一眼蘇雲臺,“這個事情我沒有和宋先生提,我想聽聽你自己的想法。”第24章以金鹿獎來遊說,確實夠有說服力,它是國內電視劇產業的最高獎,評選標準更是出了名的嚴苛,首先就要求演員得親身上陣,主要情節中凡是有大量摳像、替身行為的,基本就與獎項無緣了,也因為半點水分不摻,金鹿獎才夠分量,能上得一回頒獎臺,基本也能在這一行裡站穩腳跟,混得都不會太差。
這是名利雙收的事兒,蘇雲臺想了想,心頭有股陌生莫名的蠢動,甫一升到靈臺,又被一筆筆糟爛的回憶瞬息澆滅,小時候屋外的水槽骯髒腥臭,蘇召清的手掌猶如鐵鉗,他劇烈地掙扎再逐漸地窒息,他受不了。
這事錢仲秋沒再問,可能是死心,也可能是等著蘇雲臺自己來講,反正該拍戲拍戲,明面上都過得去。
陸小為的腳好透了,進程推得飛快,統籌估摸著算算,進度趕上來了,於是兩個導演商量商量,打算把江酹月那幾場昆戲好好磨一磨。
但這幾天蘇雲臺不太舒服,也說不上來具體怎麼了,原先他以為是冒,可鼻子是通的,嗓子是好的,也就時不時起
頭昏,摸額頭還有點燙。萬小喜按著症狀給他買藥,吃了一圈也沒起
,最後她給他下定論,心氣不順鬧的。
蘇雲臺翻個了白眼給她看,再賞她一個栗子,哪兒來的心氣不順?犯得著心氣不順嗎?
期間宋臻給他打過電話,那會兒江酹月給地下黨情報人員送信,暴後被警察追了六條街,蘇雲臺就穿著皮鞋在疙疙瘩瘩的石子路上來來回回跑,到晚上忙完才瞧見,回撥過去,那頭竟許久才接,宋臻像是在
菸,聲音很低很沉很
,說之前拍的酒到了,問他要不要送過去。
剛要開口,對面突地跳出一道人聲,不響,但清晰,叫的是宋先生。
打的不是時候,打擾人家辦事兒了,蘇雲臺自認識相,該避就避,該躲就躲,立馬改口,不冷不淡回了一句“不用”,想了想,又鬼使神差地跟了一句“您忙”,也不管對面什麼反應,火急火燎地收了線。
坐了半晌,又覺得暈乎,連帶著嗓子都發幹,他扔了手機,罵了句娘,心想著可別真讓那小妮子說準了。
戲還是照常拍,四個唱段,四副扮相,得分一個星期拍完。
戲臺是撿的現成的,場景據時間線隨時換,這倒沒什麼,但眼下
頭漸長,溫度漸長,這種老建築裡面沒空調,正拍著戲呢也不好
幾個大風扇對著吹,整個片場就跟蒸桑拿似的熱。
蘇雲臺披掛上陣,底下衣服溼了好幾層,黏著皮膚更不舒服。驚夢、離魂他自小聽溫遙唱,又被指點了不少,戲臺上一眉一眼,架勢上十分穩當,尤其離魂裡杜麗娘臨死的一段兒,聲音掐得氣若游絲一息奄奄,看功老師還在臺下替他把場,讓他最後一刻往臺前走幾步,每走一步眼神就變一變,先暗再亮,真有些惜別的意思在裡頭。
但戲一完,江酹月轉身下臺,眼角餘光又冷冽了,底下有張八仙桌上,正坐著孫雯和鄭念。他與孫雯在之前的任務裡過手,彼此知
知底,這一眼是對她企圖轉化鄭唸的警告與威脅,冷得透出重重殺機。趙敲敲跟著接,她讓孫雯順著觀眾一道鼓掌,眼睛卻垂下來,誰都不看,整個人像一潭子深水,摸不著底,透不出光。
剪出來的效果不錯,錢仲秋和楊舒都
滿意,私下裡說要按這個水準,金鹿獎能讓他們包圓了。
誰知這話說了沒兩天,最後一段兒小宴就出了問題。
本來是好好的,蘇雲臺一身明黃的鳳披煞是奪人眼球,醉態演得也不錯,偏偏扶著額頭轉過身時,瞥見個悉的人影,登時嚇得不輕,胳膊肘撞到案桌,咚地一聲特別響。
錢仲秋從監視器後頭抬起腦袋,順著看過去,宋臻竟然來了。
照道理,片場是封鎖的,閒雜人等進不來,但沒人敢把宋老闆算進“閒雜人等”之列,他悄無聲息地進來,單單只是遠遠看著,就拐得人情緒都不對了。
又給了幾條,看功的沈老師直搖頭,路數不對,錢仲秋不好當著宋臻下蘇雲臺的面子,只好叫停,說天熱,蘇老師連著唱好幾天了,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