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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琮璋。”徐琮璋抬起右手，觸摸宋卿的後脖頸:“卿卿，別丟下我。”他放低姿態，低聲地說:“你不要忘記我，試著喜歡我好不好？一點點喜歡也行。”宋卿察覺到不對，剛想甩開徐琮璋，結果脖頸一痛，接著黑暗如水湧來，將他淹沒其中，陷入不省人事裡，無法得知後續的發展。

徐琮璋抱著軟倒在他懷裡的宋卿，專注而不捨地凝視他，右手搭在他的脖子上，手掌慢慢的、用力的收緊。

只要再加點力氣，再過幾秒鐘，他就可以扼斷宋卿的脖子，這個人就會永遠地躺在他的懷裡，再也沒人可以搶走。

他會把宋卿藏在巢裡，他們相擁，他們的屍骨相融，經過千萬年而融為一體，變成堅硬的化石。海水、狂風和泥沙都不能摧毀腐化，再密的儀器都不能把他們的骸骨分開。

他們將永遠在一起。

“徐琮璋。”海底的神明淡聲警告他。

徐琮璋扯起角，笑容逐漸擴大、扭曲，卻沒有以往的快意和殘酷，反而多了點不明的難過。

他怎麼可能會殺了宋卿？

這是他的珍寶，比心臟還重要，怎麼可能會傷害宋卿？

誰都不能傷害宋卿，包括他自己。..宋卿睡了很久，斷斷續續的清醒過一段時間，每當外界發生巨大動盪的時候，他就會醒來，在一個密閉的空間裡。

空間裡是溫暖的鵝黃，充滿黏黏的體，他就浸泡在粘稠的體裡，沉浸在安全、舒服的氛圍裡，每次醒過來的原因都是天氣。

溫度驟降或急劇上升，低溫下，周圍被凍成冰，連帶他所在的空間外圍也被凍住，好在體是恆溫的，並不會凍死他。

宋卿如是想著，甩了甩尾巴，喝了口粘稠的體。

體味道像牛，喝一口能驅走飢餓。

他吃飽後就睡著了，再醒來時，溫度急劇上升，宋卿可以覺到周圍死了不少生物。

地表震動，溫度急劇上升或下降，物種來回變化。

進化。

地球、自然和物種都在進化。

宋卿沒有真正離開密閉的空間走出去，但他就是知道每次醒來就一定是物種大清洗的時候。

第四次醒來，宋卿發現空間裡的體少了三分之二，剩下的體不足以支撐到他恢復體力離開。

他會死，可能等不來第五次的物種大清洗。

宋卿意識到這一點，但也做不了什麼，他無法控制自己，依舊是喝飽後玩一玩尾巴，累了就呼呼大睡，就像個萬事不懂的嬰兒。

第五次的物種大清洗很快到來，於宋卿而言不過是睡了一覺，然而外界已經過了幾千萬年。

空間裡的體剩下淺淺的一層，仰躺在上面連薄薄的鮫尾都無法覆蓋。

沒有萬能的體，宋卿漸漸覺到焦灼、窒息，死亡降臨頭頂，連鱗片到黯淡無光。

他想找出離開密閉空間的路，然而控制不了軀體。

宋卿所在的軀體是隻鮫人幼崽，它小小隻的，躺在淺淺的體裡翻來覆去打滾，難受得哼哼，藕節似的手拽住比手指還的珍珠串，捧在心口‘嗚嗚哼哼’。

鮫尾一開始還有力的拍打，漸漸沒有力氣，軟趴趴倒在體裡，奄奄一息，哼也沒力氣哼了。

它要死了。

宋卿如是想著，內心惆悵而遺憾。

黑暗襲來，宋卿陷入昏。

宋卿以為鮫人幼崽已經死了，結果再睜開眼的時候，物種第六次大清洗，而密閉空間裡的體變成金紅的血。

鮫人幼崽喝了一大口金紅血，高興得嗷嗷叫，頗為活躍地繞著狹窄的空間翻身，抱住尾巴玩來玩去，玩累了就抓著珍珠串睡覺。

這時的睡眠時間很短，僅隔一兩個月。

宋卿若有所思，看來金紅的血對鮫人幼崽來說，比原來的體還滋補。

但是金紅的血僅僅能夠維持鮫人幼崽的活動，並不能幫助它離開密閉的空間。

因為鮫人幼崽曾用腦袋、手和尾巴頂住空間的邊緣，一開始宋卿不知道它想幹什麼，後來就知道了。

鮫人幼崽想出去，但他力氣不夠，而密閉空間太堅硬，用盡力氣都出不去，反而把自己累得呼呼大睡。

宋卿借鮫人幼崽的手觸摸到密閉空間的邊緣，通過鮫人幼崽的舉動猛然間意識到密閉空間的本體。

——是蛋殼！

鮫人卵生，幼崽在沒破殼的蛋裡，它出不去。

宋卿驚訝，不自覺掰著鮫尾思索，他現在就是鮫人幼崽，但控制不了鮫人幼崽的行動，等於說靈魂和意識附著在幼崽身上。

視角就是幼崽的視角，活動就是幼崽的活動。

那麼問題來了，他跟幼崽是什麼關係？

宋卿隱約能猜到答案，就是覺得太離譜，而且疑問更多了。

“生命的波動。”！！

什麼聲音？

宋卿驚醒，大大的雙眼瞪著頭頂的空間。

上面有聲音，一個男人的聲音，冷淡、低沉，沒有聲調的起伏波動。

幼崽好奇的把臉貼到上面，企圖看清是什麼東西，手掌掌心碰觸蛋殼，小心翼翼地向上推，然而沒有回應，它有些不高興。

外面維持很長一段時間的安靜，彷彿那把突然響起的聲音是幻覺。

不過，蛋殼裡金紅的體增多，每天被喝掉的，第二天就會恢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