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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衛的眉頭瞬間皺了起來,眼中一冷,寒意如同尖冰。
瞧瞧。
褚衛看起來清風霽月,明月皎皎,實則心中晦暗,藏著各種大逆不道的骯髒想法。反觀之薛遠,雖然大膽狂妄得很,但至少光明磊落,表裡如一。
一說穿了他,褚衛臉這不就變了?
侍衛長對這樣的文人印象又差了一分。
褚衛已經明白了怎麼回事,他臉正難看著,前方卻突然響起一道稚的童聲:“侄兒。”狀元郎的眉頭一跳,下意識抬頭看去。這才知道原來不知何時,他們竟已走到了褚府的門前,而在褚府門口,正有一個穿著乾淨衣袍、舉止規矩的小童,小童見到了他,矜持地笑了起來,大聲道:“子護侄兒!”褚衛半晌沒有說話,聖上回頭,笑意盈盈地看著他,倍覺有趣道:“這是狀元郎的長輩?”褚府的門房見過聖上,此時被嚇得站在一旁不敢亂動,忙低聲提醒道:“叔少爺,這是聖上。”小童的眼睛慢慢睜大,隨即就連忙跪地,給顧元白行了一個五體投地的大禮,“小童見過聖上。”
“快起,”顧元白,“能起得來嗎?”小童手腳並用地爬了起來,拘謹地兩手抱在一起,目光掃過褚衛好幾次,著急得想要侄兒教他怎麼跟聖上說話。
這小童莫約五六歲的模樣,看起來卻就像是一個小大人。顧元白走了過去,起衣袍坐在了褚府門前的臺階上,對著愣在一旁的小童道:“你叫什麼名字?”小童手合在一塊,又規規矩矩地彎了彎身,一板一眼道:“小童名褚議,家中父母喚小童為褚小四。”
“議哥兒,”顧元白笑了笑,特意指了指褚衛,“你喚他侄兒?”
“這是小童的子護侄兒,”褚小四,“子護侄兒厲害,得了狀元!”褚衛的耳尖微不可見一紅,在聖上說了一句“確實厲害”之後,紅意加深,片刻功夫,兩隻耳朵已經泛起了清晰可見的紅意。
顧元白微微一笑,“你既是狀元郎的長輩,若是狀元郎犯了錯,你可是要教訓他?”褚小四點了點頭,表情嚴肅,“子護侄兒若是做錯事,小童不會偏護他。書上說:子不教,父之過。”
“說對了,”顧元白苦惱道,“今狀元郎就犯了一個小錯,惹得朕心情不快,你身為長輩,你來說說該怎麼做。”褚小四呆住了,他看看聖上,再看看褚衛,最後還是端起了長輩架勢,教訓道:“子護侄兒,你怎麼可以這樣呢?”褚衛不由朝著聖上看去,聖上注意到了他的視線,含笑朝他眨了眨眼。褚衛便知道聖上只是在逗他這個四叔玩了,他不由溢出笑,跟著垂下了頭。
褚小四應當很少有機會用上長輩的派頭,等他教訓完了褚衛之後,小臉上已經興奮得紅了一片,強自壓著動,行禮回道:“聖上,小童教訓完了。”顧元白沉一番,“哦?那狀元郎可知錯了?”褚衛無奈挑,“臣知錯了。”
“那便看在你四叔的面子上,暫且饒了你這一回,”顧元白笑著道,“莫要費了你小叔這番心。”褚小四臉紅得更厲害了。
田福生忍笑忍得厲害,他拿著軟墊來,輕聲細語道:“聖上,小的給您放個墊子,地上太涼,對您不好。”顧元白索起了身,“不坐了,走吧。”褚衛剛要繼續跟上去,顧元白就看了他一眼,笑著道:“既然這處到了褚卿的府中,褚卿便帶著議哥兒回府去吧,不必再陪著朕了。”褚衛沒說話,他的小四叔跑過來抱住了他的腿,褚衛彎把小童抱在懷裡,看著聖上,沒忍住道:“聖上,瞧著這個天,應當過一會兒就會有雨,聖上不若先在臣府中歇歇腳?”顧元白往天邊一看,泛黃的溼氣濃重,帶著冷意的風捲著綠樹晃盪不止,確實像是有雨的模樣。
顧元白思索,但還沒思索出來,他便覺臉頰一涼,伸手拂過臉側後,便蹭到了一抹水意。
乾燥的地面有了點點的溼痕,開始下雨了。
雨滴一滴一滴,從緩到密地落在了棋盤上。
棋盤兩側放著糕點、茶水還有酒壺,酒壺敞開著,裡頭的酒香和一旁的茶香織,而這些東西,此時也被雨水一滴滴浸入。
石桌旁,等在這兒的薛遠還在筆直的坐著。他身外披著一件黑衣。高發束起,靜默得宛若一座雕像。
一滴雨水從他額前落下,再從下頷滑落。
廊道之中的小廝拿過油紙傘匆忙就要朝院中奔來,薛遠這才開了口,他道:“別過來。”小廝的腳步倏地停下,“大公子,下雨了!”
“你家爺還少淋了雨?”薛遠將酒壺拿在手中,拎著壺口轉了幾圈,配著雨水,揚起脖子大口灌了幾口。
小廝急忙道:“大公子,大夫說了,你可千萬不能飲酒,也不能淋了雨。”
“已經淋了,”薛遠晃著酒壺,“已經喝了。”他站起身,柔軟的雨滴落在他的面容上。夏末這會兒,雨水都好像溫柔了許多,但再溫柔的雨水,淋在身上還是冷的。
面上慣會騙人,其實心比誰都要來得狠。
薛遠走到了廊道底下。
廊道之中的奴僕這時才鬆了一口氣,拿巾帕的拿巾帕,拿薑湯的拿薑湯,唯獨薛遠一個人站在廊道邊不動,看著雨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