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byebye!(1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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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第十章小姐是怎樣煉成的(中)【比他的女兒還小】某月琴跟客人吃完飯出去徹夜未歸,回來後第二天,告訴王娜和我,不再繼續打工了,有個男人喜歡她,出錢給她去技校學美容美髮。
送月琴上那男人車上,我和王娜祝她一路順風,月琴微笑著,說以後會回來看我們。
我們三個人誰都沒有哭,因為月琴笑著的樣子看上去很幸福。
接下來比以往更加勤力地工作,每天下來都疲憊不堪。要的就是疲憊,躺在上就可以睡著,一覺睡到天亮,沒那么多煩惱可想。
月底發工資的時候,還是隻有二百元,薄薄的兩張紙幣,抓在手心裡輕得隨時要飛出去。
老闆娘叫我:「小瑞,這裡那么多女孩,就你傻。」不想聽她繼續說下去,狠狠攥緊了錢轉身就走,老闆娘意猶未盡,在身後大聲說:「其實店裡數你最漂亮,怎么就是想不開呢?」我漂亮嗎?一直並不覺得,沒和其她女孩們比過,同來的三個人中,自己覺得月琴最好看。可是現在月琴不再好看了,她臉上的脂粉蓋住了白皙的膚,已經不能看楚清原來的樣子。
那晚雨大,店裡只有少少的三五桌客人。幾番菜送過,溜進一個空著的包間裡,一個人偷著清靜。
忽然想,什么都不要,只需要一個小小的空間完全屬於自己,可以擋風遮雨,可以不為飢餓貧窮困擾,可以讓心靈自由飛翔,該是怎樣的幸福快樂。陶醉了很久,驚醒過來,問自己然後呢?
痛快地哭了出來:然後可以開心地去死了,最少我幸福快樂過。
閉著眼睛用力甩動頭髮,眼淚暢快淋漓地在滿屋子裡飛,老天爺不公平,長這么大,一眼都不肯看看我。
漸漸忘記了一切,就這樣拼命哭拼命哭,把所有煩惱苦悶哭盡該有多好?
不知道哭了多久,哭累了,頭甩得要炸開,停下來休息,睜開眼睛看見不遠處有一個男人。
才知道這不是我自己的空間,我沒權利隨心所哭笑自由。
胡亂擦拭滿臉的眼淚,低著頭暗暗後悔剛才片刻的崩潰,那男人悄然無聲,就靜靜站那裡看我。想走卻被他喊住:「像個小瘋子,把臉洗乾淨再出去吧。」認識他,市電力公司的老總,四十出頭的年紀,最近常被人請來吃飯。其實我對他沒甚么惡,來了很多次,沒聽說他和哪個小姐相好。這所有小姐的嘴都像廣播電臺,稍稍有什么風吹草動立刻傳遍全部店裡的人知道。
無聲地捧了水洗臉,聽見他說:「丫頭,想家了吧?」禮貌地應了他一聲,只想快點洗淨了臉出去。聽見他嘆了口氣:「你比我女兒還小。」心頭火起,該喝酒喝酒該吃菜吃菜,我怎樣關他何事?躲起來哭都被他煩。
店裡面空閒著的小姐還有十多個,愛找誰找誰,哪一個恐怕都不比他女兒大。
氣沖沖走出去,在門口意外地碰到老闆娘。不知她什么時候開始站在那裡,我問心無愧,直了身子從她身邊昂首走過,卻被她不容分說拉到走廊一角。
老闆娘嘆了口氣:「聽王娜和月琴講過,你們三個人家裡都很困難。」仍不能從剛才在包房裡聽見那句「比他女兒還小」的傷害中掙扎出來,對老闆娘的話帶理不理,不困難我這個年紀應該還在學校讀書,誰會在這裡每天從早忙到晚的幹活?老闆娘的女兒和我同齡,來過店裡幾次,某天過生請同學吃飯,開了三間房,每桌菜不低於八百元,過一個生
,可以讓我辛苦一年。
老闆娘說:「你這么要強,吃虧的還是你。」別過頭說:「我願意。」老闆娘冷笑:「願意就這樣打幾年工,回鄉下找個婆家嫁了,跟男人守著那幾畝薄地,延續上輩人的貧困,以後有了孩子,仍繼續貧困下去永遠衣食不保!
別騙自己了,真願意你會整天繃著嘴從早到晚沉默?會低著頭默默拿碟碗拖把出氣?會一個人躲進房間裡痛不生?」她聲音尖銳而刺耳,每一句都像綁了刀子。
「其實店裡小姐來小姐去,每天都有像你這么大的小姑娘來問有沒有活幹,用不著我去良為娼。我自己也有女兒,只是不忍心看你哭著臉的樣子。明天起你開始笑,像你們三個剛來的頭兩個月那樣,每天哼著小曲洗碗踩著碎步拖地,我永遠不跟你提陪酒的事情。」曾經有那樣的時光嗎,哼著小曲洗碗、踩著碎步拖地?記不得什么時候了,好像是上輩子。
慌亂得不知所措,口裡喃喃地說:「我不會陪酒,我幹不了,真幹不了。」老闆娘笑:「知道你幹不了,還指望你和她們一樣每天幫我賣多少酒?沒有,我就想讓你別再這樣苦下去。」她開出條件:「最近常來吃飯的那個郝總,為人厚道作風也正派,從來不和小姐瘋言亂語,下次他來吃飯去陪他坐一會?你不用和其他小姐一樣,客人點名就要去陪酒,陪他一個人就行,工資每個月也拿五百。」郝總?不就是剛才跑進房間看我痛哭的那男人?老闆娘說:「放心好了,人家堂堂的老總,自重身份,不會把你怎么樣。」【就吃飯這么簡單?】第二天郝總又來了,第一次不是端了菜去客人的包間,僵硬著身子在他對面坐下,緊張得呼都不順暢。心裡奇怪怎么房間裡只有他一個人,不會要我就這樣單獨和他面對吧?心裡叫了一百遍,不要每月拿五百元工資。只想找個機會逃出去。
老東西溫和地說:「別緊張,你什么都不用做,就吃頓飯。」當然暗暗叫他老東西,年齡比我父親都大,難道要我叫他哥哥?鼓起勇氣正視他,老東西看上去慈眉善目,微笑的表情也不怎么猙獰。就是吃飯這么簡單?
拿起筷子就吃,早點吃完早點結束。
他怎么不吃?只微微笑著看我。我已經每樣菜都吃了一口,「我吃完了!」我恨恨地望他:「可以走了吧?」說完起身離去。
晚上他又來,仍然叫四個菜,我一個人吃。一連幾天,我都是吃了就走,出去繼續洗碗拖地。老闆娘幾次提醒我不用再幹那些雜活,繃起小臉依然故我,裝一句也沒聽見。
某天進房間,以為自己走錯了屋子,裡面空空的沒人。卻有四個菜,熱熱的冒著水汽。知道是他,就坐了等,等到菜都涼了還是沒見人過來。不願再坐,出去跟老闆娘說沒人,人來了再叫我。
老闆娘說:「郝總最近兩天忙,沒時間過來,你自己吃就行,不用等。」又說:「看出來了嗎?胖子對你真好。」沒有心動,只有心苦。對我好?管我吃飯管我有錢拿回家給父母,管我能後顧無憂去上學,哪怕像月琴一樣去學些手藝以後可以自食其力,我願跪他拜他,後等他病老在
頭伺候,百年時披麻戴孝。
這樣的四菜一湯就是對我好?算了吧,我不稀罕。
【我還是劉瑞】兩天後才見到郝總,進去老樣子每菜吃一口,起身要走時郝總說:「等等。」僵硬著身子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