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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她已經站在了一個看起來十分幹的女人身邊了。那女人身上纏著皮子做的衣裳，頭髮梳成油亮的辮子盤在腦後，是典型的草原婦女模樣。此刻這女人正和其他人一起歡呼著起鬨:他們已經看見了那中原公主帶來的長長的隊伍，那是他們從沒見過的東西。

伊勒德對眼前這人頭攢動的景象十分滿意，環視一圈，他先把唐業抱上王帳旁邊空地處的高臺，緊接著自己也躍了上去，倒是半點沒管紀清光的死活。紀清光翻了個大大的白眼，足尖一點，身姿輕盈地躍上了那高臺，像是一團熱烈燃燒著的火從眼前飛過，臺下一干人轟然爆出一陣叫好聲和歡呼聲，空氣中滿滿都是草原上豪的快活氣息。

伊勒德看著臺下的人鬧，等臺下安靜了，從唐業手上拿過一卷黃的卷軸高高地舉了起來，同時朗聲向自己的族人和子民宣佈這一個好消息。

“這個是大元皇帝寫給我和唐業的婚書，三天之後我們就舉辦結親儀式——”

“哦——”

“大汗終於要成親嘍——”草原民風開放，故而唐業雖為男子，同伊勒德在一起久了部落裡也沒有什麼人會說閒話或是覺得奇怪，反而因他是大汗的伴侶又有才幹而表示尊重。現下有了皇帝的賜婚，唐業的身份更是名正言順，因此眾人沒有不替他和大汗高興的。

臺下起鬨聲一片，饒是已經習慣了草原的熱情，唐業的臉上還是不可避免地漫開了一片紅雲。紀清光本來還在笑唐業，忽然看見伊勒德手指一轉指向了她:“這個，是從大元來送婚書和開佈置商隊的公主，會在我們這兒住很長一段時間，她也是我伊勒德的妹妹，你們都要管她叫公主——”

“公主好樣的——”

“公主長得好漂亮，比雪山下的雪蓮還漂亮——”

“……”臺下立時爆發出了比剛才更熱烈的歡呼聲，紀清光沒想到伊勒德這麼簡單暴地就把她介紹完了，小小的驚訝之後大大方方地向高臺下的人們揮了揮手，臉上明豔燦爛的笑容讓好幾個年輕力壯的小夥子紅了臉。

草原人們的熱情好客是出了名的，當晚就點起了熱鬧盛大的篝火，家家戶戶都盛裝出席為遠道而來的客人接風洗塵。紀清光已經和許多人混了，臨出門前還被幾個姑娘拉著換了一身草原上的長袍。這長袍是拉克申的女兒阿納新做的，為了歡這個長得比仙女還美的公主，阿納大方地讓出了自己的新衣服。紀清光新奇得不行，也開了自己的箱子拿了一匹桃花花的錦緞送給阿納做回禮，小姑娘歡喜得直尖叫，把紀清光剩下的裝扮都一氣兒包圓了。

紀清光穿著一身簡單的織錦鑲邊的綢緞衣服，最外頭的無領對襟坎肩上釘著直排閃光紐扣，格外醒目。頭上戴著一頂翻簷尖頂帽，帽頂還綴著紅的纓子，踩著一雙做工細的小皮靴，靴幫上都有美的圖案。上再挎一把小短刀，活脫脫就是一個美麗的草原少女。

阿納看得連眼睛都挪不開了，急忙把自己的姐妹都叫過來一同欣賞。紀清光沐浴在好幾個朝氣蓬的丫頭的讚美聲和豔羨的目光中快活極了，蝴蝶一般飛出了門去，幾個小丫頭一看，也笑嘻嘻地跑了出去。

好不容易打聽到紀清光在哪的匆匆找過來的唐謠，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幅景象。唐謠的眼睛粘在紀清光身上的同時，心裡也冒出一點酸澀來。

她從沒有見過這樣的紀清光。

在和紀清光沒有際時，她對紀清光的印象是一位尊貴的，驕傲的公主，有著驚人的美貌和滔天的權勢，總會戴鳳凰式樣的髮釵，穿鳳凰圖案的衣裙，天下間似乎沒有什麼值得她懼怕。認識紀清光後，唐謠覺得紀清光是一個攝人心魄的女子。當她有心對一個人溫柔時，那人能溺斃在溫柔鄉里；當她有心對一個人冷漠時，她的冷漠能叫人生不如死。

同紀清光相的那些人人人都說紀清光待她不一樣，紀清光待她最與眾不同，可她也從沒見過紀清光這樣肆意快活的樣子:像熱烈的火，像自由的風，像高飛的風箏，無拘無束地在天地間翱翔，但她的線不在任何人手上，指不定什麼時候線斷了，這隻風箏就消失了。

唐謠突然又生出一點惶恐，不敢再湊上前去，彷彿她的靠近會加快那陣風的逃離。

唐謠站在角落裡，紀清光看不見她，被幾個漂亮姑娘簇擁著往篝火那裡跳舞去了。陶林也找了過來，打算帶唐謠去吃飯，然後商隊一起安排帳篷。唐謠回頭看了不遠處的巨大的火堆一眼，跟著陶林走了。

紀清光從來沒有接觸過這樣似火的熱情，一下子玩瘋了，同幾個小姑娘小夥子一起挽著手唱歌跳舞，放聲歡呼，絲毫看不出她曾經是個高貴嫻雅的公主。烏漠部落的人卻更喜歡她了，晚上紀清光喝醉之後，幾個小姑娘還為她的歸屬吵了許久，最後是阿納獲勝，直接把人扛回了自家的帳篷。

阿納的額吉是一個朗細心的女人，看見阿納把花一樣的公主帶回了家也非常開心，麻利地在女兒邊搭了一個新，然後直接把拉克申壓箱底的寶貝狼皮翻了出來給公主當鋪蓋使。拉克申敢怒不敢言，委委屈屈地按照媳婦的吩咐去找自己的庫存給公主裝飾鋪。

許是潛意識裡知道這個地方非常安全，紀清光睡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好覺，第二天和拉克申一家一起吃了豐盛的早飯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