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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兄弟,他被這個比自己小了兩輪歲數的小輩給陰了,本該穩勝券的一戰,鬧了個兩敗俱傷。
鬼影受了重傷,立刻以龜息功閉氣假死,裝成一具屍體矇混過關,當時場面混亂,竟然無人顧及他,他當著從屍體堆裡撿回了一條命。
只是再次睜開眼後,他還來不及慶幸從鬼門關活回來,就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那是曾無數次出現在他夢魘中的那個人。
尉遲國師一襲白衣站在他面前,沒有表情地看著他。
他臉上做了些細微的偽裝,但鬼影就是一眼認出來了,面前這人的真實容貌。
闊別十年,他的皮囊仍如墓中初見時年輕無暇,時間在他的身上沒能留下任何痕跡,宛如一張用美麗畫皮撐起來的怪物。
他的一切,都是那樣的不合常理。
溫暖的初夏,鬼影卻到了森嚴寒意,他看著尉遲國師活生生地站在他的面前,嚇得魂飛魄散。
鬼影被嚇得一口氣走岔,牽動渾身舊傷,經脈錯位,當場口吐白沫。
他曾想過自己的結局,可能是孤苦終老,也可能是技不如人命喪當場,但就是從沒想過自己會被活活嚇死。
他搐著身體動不了,絕望地等待著自己的死亡。
可是尉遲國師動了。
尉遲國師拿出一套針,面不改紮了鬼影口大,通了他那口梗在肺脈間亂走的氣,助他氣血重新通順。
他沒說什麼話,就這樣輕描淡寫的救了鬼影一命。
鬼影被他嚇得死去活來,就連他突然出手救了自己的事實,都無暇去理解消化。
可奇怪的是,尉遲國師救了他後,就像本不認識他一樣,都沒多看第二眼。
緊接著,尉遲國師面無表情地叫來了新朝的年輕皇帝。
年輕新皇沒磨嘰,過來看人沒死,直接下了手。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只是臨死前,鬼影忘不了他聽到的,新朝皇帝對尉遲國師的那個稱呼——“小池大夫”。
尉遲國師救了他,又叫人來殺了他。
鬼影不明白,尉遲國師若是想殺他,又何必多費力氣,繞這樣一個大圈子?
或許尉遲國師這個人,早就不能稱之為“人”了。
他這個從棺材裡爬出來的怪物,究竟是怎樣回到了人世,還成了一個大夫?
他到底是個什麼妖魔鬼怪,又是怎樣保持著長生不老、活了這許多年的?
鬼影想不明白,也註定永遠不可能想明白了。
他死的時候,還以為眼前這個在人間界自由行走怪物,是他從始皇帝墓裡親手放出來的地獄鬼怪。
臨終一刻,他懺悔自己當年的抉擇——那一年,不該去始皇帝墓裡的。
但其實有一點,鬼影從一開始就想錯了。
不論尉遲國師是人、是鬼、是妖怪,他都不能說是被鬼影從墓裡放出來的。
從來都是他想睡了,便回到陵墓裡去,想醒的時候,自然就醒了。
沒有任何人,能代替他作出決定。
只有他才能為自己做主,從來如是。
鬼影身隕,前朝覆滅。
新皇登基,江山易主。
滄海桑田,轉眼又是一個百年。
池罔睡了很久,久到他覺得自己睡得差不多了,就睡醒了。
就比如說現在……他從始皇帝的陵墓裡輕車路地摸了出來,悄無聲息地走上了一旁的官道,也沒什麼人注意到他。
沿著官道走了許久,他找到了一家麵館,走進去要了一碗清湯麵。
他吃的很文雅,卻看得出他的確是餓了,轉眼間就吃光了這碗麵條,連湯都喝得一乾二淨。
池罔吃完麵,問道:“老闆娘,勞煩問下,如今是哪一了?”
“二月二十八。”池罔摸了摸身邊的藥箱,輕輕地說:“二月……廿八。”頓了一下,他繼續追問:“哪一年?”老闆娘驚訝地放下手中湯勺,充滿不解地看著這俊秀小哥:“當今是仲朝一百一十六年啊!小兄弟,你怎麼連這個都不知道?”池罔只道了聲“多謝”,就不再說話。
他只是坐在店裡,看著來往的過路人,也不知出神地在想什麼。
老闆娘一邊幹活,一遍偷偷打量著眼前這位奇怪的客人,直到池罔將面錢留在桌上,起身離開。
老闆娘連忙過去收錢,卻發現這位客人在桌上留的飯錢,不是尋常客人用的仲朝銅幣,而是一粒貨真價實的碎銀。
無論哪個朝代,金與銀都是通用的貨幣。這粒碎銀雖然分量不多,卻也是老闆娘要一個月才能掙到的錢了。
她怎樣都沒想到這位客人出手居然如此闊綽,結結實實地嚇了一跳,連忙把碎銀在手裡又摸又捏,確定是真的了,才驚喜的收好。
銀子落進錢袋,老闆娘連忙去尋找這位出手闊綽的客人的蹤影。
只見官道上往來熙攘,人聲鼎沸,而他……早已不知去向。
第2章若是一路向北而行,沿著這條官路走到盡頭,便是連接南北兩岸的渡口了。
在漫長的時光中,這渡口見證了朝代的興衰更迭,也見證了歷史的風雲際會,忠實地承載著南北兩地的溝通往來。
如今正是早,寬江剛剛化凍,官路上行人車馬,各自為生活奔波忙碌。
池罔穿著一身灰衣,背上背了一個偌大的藥箱。
從背面看還是個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