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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香】(第三章:安平指路·地底探蹤)2020年9月18字數:10,270字夕陽西沉,暮四合,天空似和緩漫長的朦朧拱頂,穆寧獨自走在回家的路上,初秋的微涼的空氣裡夾雜著末夏悶熱溼的氛圍,讓人心情有些沉鬱,他那天翻看輕鳴紫凰書,上面有一種名為「追息術」的道法,此術最為機巧之處在於,施術者只要在對象身上用此術種下法引,方圓百丈內若有人身懷殺機對其行不軌之事,無論施法者身在何處,都能借此法引心懷應,並刻下其人氣機,當正契合於陳鵬目前所處的境遇。

「今天,是我們騰龍美食城開張的大好子,希望住在周圍的居民晚間吃完飯都下樓逛一逛,來走一走,對身體有好處,對城市和諧…」。遠處傳來一陣用喇叭喊就的高亢男聲,周圍被柔風拂過的沙沙的樹葉和尖銳的蟬鳴彷彿在彼此合,在耳邊響起,這樣倒顯得遠處的聲音有些空曠邈遠。

穆寧每天上下學的必經之路上最近開辦了一個美食城,據說是市長親自引資,內駐百餘商戶,想來是今開張,場面自然是要擺的大氣一些。穆寧望著遠處橙黃明亮的星星點點,周圍有三三兩兩的人快步走過,顯然是要去湊一湊熱鬧,這些看似有些新奇的事發生在人們周圍,以不同的姿勢穿在人們無聊的生活之間,給本應孤寂的夜晚增添一點生氣。

「洩天機指引路君子,漏陰陽點撥久困英雄,瞧一瞧看一看了啊…」,一道沙啞低沉的聲音從路邊傳來。灑下橘黃光線的路燈後密樹濃蔭的暗影下坐著一個衣衫襤褸的中年男人,他的五官被墨掩蓋,矮凳旁豎著一道八卦長旗,路過的人循著聲音的方向扭頭看去,只看到一道被濃重夜模糊了身形邊沿的人影,所有見到這一幕的人的第一反應便是這人有些痴傻,躲在樹後招攬生意,又有誰人會去?怕不是他算命把自己算傻了,眾人心中不由發笑。更何況現代社會崇尚科學,多數人當其是騙子,有零星幾個信之人走上前去不知怎的還未說話便糊糊被其趕了出來,只覺莫名其妙。

穆寧路過聽到這人喊的口號,心中搖了搖頭,科技不斷髮展,但這一點並沒有一絲一毫在算命大師的身上體現,這麼多年依舊靠著纖薄的嗓子引人上門,只是路邊這一位似乎有些姜太公釣魚的味道,想來是有什麼新鮮招數,走上去自有一套話術教人乖乖掏錢。

美食城已近眼前,眼可見的高大透明長篷,裡面五彩斑斕的耀眼燈光直而出,把天邊的點點星光映襯的有些暗淡,長篷內裡延伸出兩排燒烤小攤,約莫有數十家,炭烤的煙火香氣傳的很遠,渾濁濃霧般的煙幕飄到高處裹挾著蓬頂的層層彩燈光,一眼望去彷彿傍晚時分暗沉夜下從平地漫起蒸蒸煙霞,霎時間美豔絕倫。「洩天機指引路君子,漏…」,穆寧耳邊傳來悉的聲音,他向右看去,路人因為其人被陰影籠罩看不清面容,但他卻看得清清楚楚,這人正是剛剛躲在樹下的那個中年男子,現在又以同樣的方式出現在路邊,穆寧十分清楚自己哪怕平時散步自己的速度也比常人要快上一些,更何況這個衣敝履穿的道士?

他目光一閃,徑直步入美食城內,瞬間行了數百丈的路程,回頭望去美食城已被遠遠甩在身後,只剩零星一點。

他環視周圍,踽踽獨行。「居士,腳步如此匆忙是為哪般?」一道暗啞的聲音隔著雙向車道遠遠傳來,在偌大的環境中顯得有些空寂。

穆寧雙眼微微眯起,望著坐在對面氣定神閒的邋遢道士,說道:「回家。」道士點了點頭,而後說道:「我觀居士印堂發黑,近恐見血光,既然今我與居士有緣隔道相見,不如讓貧道替居士解這一劫如何?」

「道長好意晚輩心領,不過以晚輩之見,應是我見他人血,就不勞道長費心了。」穆寧沒有立刻接下話頭,心下微動,而後淡聲說道。他雖不知此人是何來歷,但顯然對方修為高他不止一籌,不論對方是何目的,目前也只有從容應對這一著。

道士神情一凝,忽而一笑,搖了搖頭,聲音較剛才大了幾分:「好,看來此番是貧道多事了。」隨即收起矮凳手持長旗沿著美食城的方向踱步走去。

穆寧轉身望去,見其身形略微有些佝僂,緩緩走遠,不過三兩步便就消失不見。……穆寧現在所在的地方距離家裡已經不遠,他向前走去,到了一處路燈閃爍的地界,緩緩停下腳步吧,晚涼時節,微風像一雙輕柔的手拂過路邊的香樟,群樹之間的縫隙透著遠處曠遠而清冷的天空,燈光一暗,穆寧輕輕嘆了口氣。

燈光亮起,地上多了一個全身黑衣身形消瘦的青年男子,其人此刻捂著肚子像是承受了巨大痛苦一般,如同一隻被蒸的紅蝦般側躺於地猛烈蜷縮,穆寧自出學校起便隱隱察覺背後有人跟蹤的跡象,只是礙於人多,故而今特地換了條空曠無人的地段方便將其拎出來,中間道士出現時他心中一沉,以為跟蹤那人與那道士同屬一路,不想其被其婉拒後便乾淨利落的走了,這裡不提。

「說,誰派你來的。」穆寧看著地上掙扎的的瘦弱男子,淡聲說道。

他自入行以來跟蹤的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從未有過失手,從接到僱主傳來的資料來看,對方不過是一個普通高中生,他把這次行動只作平常任務,守在穆寧學校門口等著,放學之後在他身後一路尾隨,沒想到穆寧進了美食城之後突然消失不見,他找了一會兒沒見到人,只能沿樹而走,陡然見穆寧在前方緩緩走著,他心中雖然覺有些古怪,但目標在眼前失而復得的驚喜將疑惑衝至腦後,只是這份驚喜還未來得及消化,他眼前突然一黑,伴隨著小腹一陣猛烈的絞痛,他只覺自己懸在半空,像是一塊石頭般被猛烈的拋在地上,再睜眼時面前已是多了一個人。

「我不知道。」瘦弱男子回答的聲音裡伴隨著劇烈的咳嗽,他掙扎著坐起身靠在路燈上。

穆寧一言不語,空氣中的沉默似含萬鈞重量,緩緩擠壓著瘦弱男子的心理防線。

男子被莫名的壓力迫的不過氣,多年訓練積攢的職業素養於頃刻間被摧毀殆盡,他氣說道:「我只負責接受任務,知道僱主身份的只有發放任務的中介。」瘦弱男子看著穆寧的眼神帶著些微驚恐,就是面前這個面容還帶著些許未脫稚氣的帥氣男生如鬼魅般瞬間將自己制服,如果早知其人如此身手,他絕不會為了區區兩千塊錢來趟這趟渾水,這也是他頭一次遇到所接任務與中介所述級別不符的狀況。

「帶路。」穆寧淡聲說道。

瘦弱男子剛想說話,只覺雙腳一輕,發現自已經被人懸空提起,模糊的樹影向後飛速倒退,他竦然意識到穆寧正帶著自己向前飛奔,洶湧的夜風面撲來,他說道:「前面路口右轉……」約莫行了六十里餘裡,穆寧放下腳步環視四周,月朗星稀,荒無人煙,已是到了郊外。

瘦弱男子捂著肚子向前走了幾步,而後趴在地上用手將地上的一塊乾裂碎塵向右撥開,五指張開將整個手掌按壓在上面,過了一會兒,他爬伏的正前方草地上出四條正方形的邊沿,帶著其上的草皮緩緩向前收去,地上頓時現出一個黑漆漆的口。

男子扭頭看向穆寧,隨後雙手一撐,身子似猴兒一般站起來向下走去。

穆寧走到地道前,內裡無有任何光線,不過他還是看得清楚,下面是陡峭臺階築成,內延不知多深,不過一人寬窄,他向下走去,頭頂剛沒入地底,地面通道的方形小門便緩緩合攏,隨著最後一絲縫隙消失,通道里連先前外面的微弱月光也被剝奪了去,通道寂靜深遠,他伸手向右撫著牆壁一路向下劃去,上面似乎是用某種不知名石塊製成,端的光滑無比,幽微的寒意沿著左手一路攀附至肩膀,穆寧心意一動,丹田一絲真氣隨脈而走,將其化作至無。

走了有一炷香的功夫,中間繞了幾繞,不知過了幾個彎,瘦弱男子驀地停下,前面是一堵石牆,像是已到了盡頭,他對著邊沿的石塊盲人摸象般漫無目的找尋著什麼暗門,過了小會兒,他食指一陷,沉入的部位冒出一孔暗淡藍光,隨後面前的石牆中間地帶緩緩拉出一條長條形閃著紅光的屏幕,上面顯示一至九的數字,他身子一轉,並未避諱後面的穆寧,在上面戳點了一番,隨後石牆從中間一分為二,向左右徐徐拉開,整個過程全無一絲聲響。

石門開啟後瘦弱男子踏了進去,穆寧伴著入內,石門裡是一個狹小仄的密閉空間,下面的空氣較地上略微有些溼,淡淡的泥土腥氣混入其中彌散在每個角落,隨著輕微的「咚」的一聲,這是石門閉合的聲音,一道不十分濃烈紅光直斥而下,把裡面的兩個人照得通透,這是一座電梯,四周金屬製成的材質在光線的照下散發著裹著血的淡而冷漠的銀鐵的千萬拉絲,腳下鋪了一層純黑的木質地板,裡面沒有電梯標配的按鈕與顯示器,機器緩緩開動,方向竟是向右平移,穆寧心裡毫不意外,自古以來跟蹤、綁架、殺人三位一體,互不離分,古代如此,在法即生命的現代社會作出這些逆悖法律的行為,將地界設置的隱秘些更是情有可原;電梯微微一頓,向下行去,約莫有半柱香的時間,電梯止住不再下沉,梯門緩緩打開,一間原玄關映入眼簾。

二人走出電梯,一股淡淡的崖柏香氣鑽進穆寧的鼻子,玄關內並未放置任何物品,盡頭則掛著一副頭戴方巾、身著素袍、手持書簡、霧鬢美須飄逸中年男子的長畫,穆寧雙眸一動,自然認出了這是顧炎武的畫像,據他所知當代供奉顧炎武的組織只有一個,便是明末清初時陳近南為反抗滿清所創始的幫派——洪門,玄關盡頭只有一條左轉的的路,穆寧跟著男子轉入其內,想來這便是這處地界所在的組織內部了,內裡裝飾與玄關的裝修風格大不相同,但卻延承了其簡約的風格,走廊內裡地板由整體呈黑灰的天然大理石鋪就,隱蔽式燈光從走廊頂端兩邊縫隙層層出,暖黃罩著這片區域,往前走去走廊兩邊開始出現凹陷入裡的錯落屋子,屋門由厚重木門鑄造,門的樣式為中式蕉紅鏤空木門,其上各有紋飾如雲紋、錦霞、金菊吐蕊、團花、百花等等各式不一,屋門之間的間隔也以純紅牆壁覆蓋,整條走廊一眼望去呈現出一種古老帶有歲月的厚重氛圍與紅棕裝飾為主的豐厚澤。

走到裡端,有左右兩條方向相背的走廊,向左走去,沒過一會兒,瘦弱男子在倒數第三間屋子前停下,這間屋子的屋門的凹陷深度甚於其他屋子,約莫有兩步的距離,其門上有一隻散發著深藍光的小斧,該種紋飾源自上古帝制時代十二章紋圖案之中的黼(斧),意喻「割斷」之意,男子將手掌按向門前左邊的似木非木的材質打造的邊沿,按壓部位向裡一沉,與門頂齊平高度的位置的兩側同時凹進去一塊三角形的沉陷,內裡各自出一道純藍光緩緩向下掃在二人身上,隨著一聲厚重的悶響,屋門緩緩打開。

一張供桌擺放在屋子左側的位置,顧炎武刻像立於其上,下面一隻香壇裡豎著三隻細香正瓊瓊燃燒,屋內並無多餘裝飾,整體以黑為主、赤為輔,右側內裡擺放著一張一腿三牙紅木條桌,四周嵌著散發白玉般溫潤澤的象牙質邊沿,上有一臺電腦,此刻電腦前正坐著一個其貌不揚身著青長衫的中年男人。

「安平,帶朋友來了?」中年男子低頭手持筆在宣紙上揮灑墨水,話音低沉。

瘦弱男子本還算紅潤的面容聽到這話瞬間變得蒼白如紙,汗滴自額頭涔涔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