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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身體。

一瞬間，季意想了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

他提醒自己鎮定，鎮定，回過神來，已經坐在邊，眼角餘光閃過一抹血。原來是點滴打光，針頭仍埋在血管裡，回了血，正沿著透明塑料管往上爬。

進來的護士驚呼一聲，給他拔了針，用棉球按住針孔止血。

面對神恍惚的季意，護士沒有生氣，反而目光憐憫。季意深深吐出一口氣，道了聲謝。

他不知道自己這幅模樣，在護士眼裡就是“故作堅強”，頓時母愛氾濫，說:“世上沒有過不去的坎，你還小，人生還長，想開點。”季意瞪瞪點頭，在護士走後小半天才咂摸出意思來，看看左手腕，後背驚起一層冷汗。

這小孩該不會是自殺而死的吧？

頭櫃裡響起嗡嗡的聲音，季意打開一看，果然是手機。不知道密碼，試了指紋解鎖，開了。

信息來自微信，一連三條:-邱鹿，醒了沒？

-爸爸忙死了，過兩天再去看你。

-[紅包生快樂]季意:“……”得嘞，您就忙死吧，反正您兒子都自殺死了，想看也看不到了，還生快樂？

季意翻了翻頭櫃裡的私人物品，找到少年的身份證看了看出生年月，再比對一下手機期，生三四天前就過了，剛滿十六歲。

季意搖頭嘆息，才十六歲，多好的年紀，怎麼說沒就沒了。……等等，期？！季意瞪著手機上顯示的期，又去聯網查詢，臉越發蒼白，指尖輕顫。

五月十三。

他記得出門跟蹤季苒那天是四月七。眼皮子一閉一睜，居然已經過去一個多月。

也就是說，自己已經死了一個多月了。

恐怕連屍體都火化下葬，再無轉圜之地，穿不回去了。

其實就算屍體還在，季意也知道很有可能還是穿不回去，但至少可以試試。現在直接來了個“一個多月後”，連個緩衝都沒有，頭七都過了，還返個錘子魂。

看來他註定要在這少年身體裡“安家”了。不知道季苒怎麼樣了，有沒有哭腫眼……肯定哭腫了，不過過了一個多月，應該已經消腫了。

季苒恨不得現在就飛奔回家告訴季苒，他沒死，而是借屍還魂了。……聽起來有點恐怖。就說自己重生了吧。

正胡思亂想著，病房門又開了，不是護士，也不是大美女，而是一個細腿長、文質彬彬、戴金絲眼鏡的男子。

此男子膚甚白，眼帶桃花，鏡片也擋不住那股由內自外煥發的儒雅風，頗為養眼。

季意:嚯，跟我有的一比！

當然，是沒掛之前的自己。

夏知禮提著飯盒走到病邊，彎起眼睛微微一笑:“邱總不開身，專門讓我來給少爺送飯。”潛臺詞是你老爸還是看重你的。

季意不置一詞，他這個西貝貨沒搞清楚狀況之前還是少開口為妙。

這步棋走對了，夏知禮沒發覺“少爺”有任何異常之處，在他印象中邱鹿就是這樣一個沉默寡言的陰鬱美少年。

夏知禮拉開餐桌，打開飯盒，熱氣氤氳中，濃郁的香飄蕩出來，惹人垂涎。季意這才覺得肚子餓，但他矜持地昂著下巴，維持少爺該有的形象。

從那一聲“邱總”與“少爺”中，季意基本可以推斷出，少年是有錢人家的孩子，眼前的男子應該是“邱總”的秘書。

夏知禮親手給他盛了湯，笑問:“少爺，要我餵你嗎？”季意說:“我有手。”夏知禮便放下湯碗，退到一邊坐下。季意任他看著，拿起湯匙一口一口喝湯吃。

季意故作淡然地問了句:“什麼時候可以出院？”夏知禮:“養好病自然可以出院。”說了等於沒說。

季意說:“我想上學。”無論是出院還是上學，都是幌子，他想盡快見到季苒。

夏知禮仍是笑著說:“但還是要先把病養好。”

“……”似乎有點不對勁，季意盯著男人，“你覺得我有病？”不得不說，少年人如其名，長了一雙小鹿一樣的眼睛，黝黑水潤，剔透如寶石，爍著隱約星芒。被這雙眼睛盯著的時候，會讓人不自覺地陷進去。

夏知禮恍了下神，推了推金絲眼鏡說:“少爺沒病。”男人的態度反倒讓季意心中惴惴，少年有什麼病？神病？抑鬱症？或者……絕症？

不然為什麼自殺？

剛還魂就要面對自己可能得了“絕症”，季意心情複雜，連吃雞湯都沒胃口了，扒拉兩口放下湯匙。

夏知禮站起來收拾飯盒，功成身退，從頭到尾公事公辦的態度。

季意鬱悶死了，就沒人真心關心少年嗎？爹忙，媽呢？

要是他沒死，季苒肯定鞍前馬後在他病邊守著，哪像現在，舉目望去空蕩蕩，真淒涼。

盼來盼去，還是醫生護士最慈悲為懷。

醫生前來問，順便給他換紗布。季意總算完完整整看到左腕的傷情，倒一口氣，傷口長五六釐米，深不知幾許，縫了十多針，創面已經止血，發白透紫。

視覺刺之下，季意覺得傷口更疼了，抿著眉心緊蹙。

護士問:“很疼嗎？”季意移開目光，“……還好。”主治醫生不廢話，直接開了兩顆止疼藥，讓他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