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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正在被所愛之人傷害,慘叫著在痛苦中融化,只是血和淚並不能拯救沈聽眠,它們只能這樣徒勞地傷痛著。
沈聽眠同樣不能在李牧澤的痛苦中到愉悅,明知傷害是相互的,他仍然做不到避免,只能在早已預測的悔恨中脆弱起來,他看了李牧澤一眼,聲音忽地軟了,還帶了些哭音:“牧澤,我知道你愛我,但是我本受不到一點點愛,這是我的問題,不是你的問題。”沈聽眠呼急促起來,掙扎著告訴他:“我很想留下來,不讓你那麼傷心,可是……”
“你不要著急,你、你慢慢說。”李牧澤後知後覺地找回靈魂,他毫無辦法,手足無措,不敢碰他,又看不了他這樣,他錯了,他過去一直想看到沈聽眠更多的樣子,但他發現他更能接受霧裡似圓非缺的月亮,而不能接受潦草的星光,明知後者更真實,只是他的心實在是太疼了,這種疼痛沒有辦法得到緩解,他不能在無解的命題裡熱愛真相。
“我不想被人關心,也不想被你喜歡了。”沈聽眠大張著嘴,李牧澤卻聽不到呼的聲音,他說了一堆顛倒亂序的話,語速古怪,時快時慢:“完全不懂,也本不明白什麼才叫對我好,不是真的關心我,只想表達自己的善良,以為拉我回來是好的,醫生的職責就是讓病人起死回生,但都不知道我要的是什麼,你要是我,你一秒都受不了,知道嗎……”李牧澤很想說什麼,但沈聽眠本沒有留給他說話的空間,他對著天花板在喊,卻又喊不出來,只是古怪地發出氣音在竭力地叫:“你們好啊,你們真的好!這樣還不讓我去死,你們真的好極了。”這時沈聽眠有短暫的停頓,李牧澤愣愣地淚,他卻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而沈聽眠在問他,宇宙銀河都在他的淚水中隕落:“李牧澤,我連死的權利都沒有嗎?”他亦如李牧澤問自己的母親那樣歇斯底里,只不過李牧澤央求的是愛沈聽眠的權利,而沈聽眠央求的是死亡的權利。他們從一開始,就註定殊途。
然後沈聽眠開始哀求他,眼神迫切,用最軟的聲音懇求他,好像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他再次表出自己的情緒來,好像忽然鮮活了似的,用最豐富的情表達著自己的訴求:“牧澤,我好難受,我真的好難受,我撐不下去了,我一秒都撐不下去了。”
“你這麼好,你喜歡我、愛我,你讓我死,你對我好,就可憐可憐我,讓我死吧。”
“你讓我死吧,求你了,讓我死吧!牧澤,求求你,你讓我死吧——”李牧澤在搖頭,他拒絕了他:“不行,眠眠,不行。”沈聽眠的聲音慢慢弱了下去,神情也平緩了下來,不抱希望地木訥蠱惑他:“你捨不得看我這樣吧,你讓我死。”
“不行啊!”李牧澤這句說完,眼淚又掉下來了,他五官都皺在一起,憋著氣泣道,“不行,眠眠,對不起,絕對不行。”沈聽眠並不意外似的,他張著嘴,依然在重複著口型,只是不再發出聲音。
他的嘴角甚至有一點點彎,好像在笑。
然後他不再和李牧澤繼續了,他閉上了眼睛。
李牧澤看見沈聽眠的身體在抖,牙齒也在咯吱咯吱地響。他害怕起來,怕極了,怕到要死了,連忙按了護士鈴,他退到後面,看著醫生和護士圍住沈聽眠,好像聽到沈聽眠突然大幅度地動起來,張著嘴亂甩頭,這模樣恐怖極了,而他只能戰戰兢兢地在後面看著。
他什麼也做不了,什麼也不懂。年輕的他喜歡上了這樣的人,如果用對錯去定義這場愛情是何其殘忍,可天生就計較對錯的人是沒辦法在這種戀愛裡獲得歡愉的。
媽媽是對的。
李牧澤終於在此時承認了。
他發現他所有的表達在沈聽眠面前就是個天真的笑話。
要瓦解一個人的絕望是多麼困難啊。愛情或許會在循環中悠長,卻並不足以撼動什麼。沈聽眠的世界是傾斜的,要把它扶正,這又要多大的力量。
孩子的理想足夠人,但永遠擺脫不了幼稚的標籤。
他從沒想到自己會是如此的無力,同身受本就奢求,即使他被這情緒渲染,最該做的也是拉他出來,而不是被這無窮無盡的黑暗帶著走,和他一起悲傷。
原來竟是這樣的。
在抑鬱面前,所有的愛,都是愚蠢且不可救藥的,沈聽眠身體的輪廓是這個世界上最長的邊界,它把李牧澤阻攔在外,劃出黑暗與光明的範疇,而沈聽眠在裡面被淚水包裹,隔著一片淚海和他遙遙相望。
李媽媽趕來時,拉著僵硬木訥的李牧澤走了出來,撫摸著他冰涼的手:“你先回去吧,媽媽等會跟眠眠說會兒話。”李牧澤搖了搖頭:“我有東西給他。”李媽媽悲哀地說:“他現在已經聽不進去你說什麼了。”沒關係,李牧澤對沈聽眠說,也對自己說。
他等到沈聽眠恢復平靜,然後走了進去。
“眠眠。”李牧澤把東西放在沈聽眠的櫃上,抬起頭來,臉上都是乾涸的淚痕。
少年卻是冷靜的,他對沈聽眠柔軟地說:“這是我送你的禮物。”
“閒下來的時候,打開看看,好嗎?”沈聽眠無動於衷,空空地注視著上空。
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