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兀地站在那裡會影響拍攝,因為周南俞也分明注視著他。當思萊稍稍往左偏過臉,周南俞也會往左慢慢挪動角度;當思萊拍拍一邊肩膀,周南俞會隨之移動自己的身體,調整重心,好讓部分肢體更放鬆,不顯得僵硬。

當思萊指指自己的眼睛,再用手比劃一個軌跡,周南俞會改變視線的傾斜程度,留給鏡頭一個優越的側臉和令人遐想的深情。紅花和白鴿終究只是陪襯,當他的臉轉回來面對未來成像對面的千萬目光,最有意境的是他眼中的那片海,海納百川,波在光下熠熠生輝,別人能看見一片浩瀚,也能窺見些許柔軟。

柔軟從何而來?

在除了他以外無人注意到的瞬間,思萊摘掉帽子扇了扇風,起額髮出汗津津的額頭。黑髮顯得很乖,但他實際張牙舞爪了幾秒,朝還在工作的人抱怨:我—好—熱!周南俞見狀停頓了一下,思萊又飛速把帽子扣了回去,嚴苛地瞪他:別一直看我,看鏡頭呀。

從拍攝中段開始,兩人的細節動作一前一後,指引明顯。思萊似乎比誰都清楚如何更上鏡,或者說如何展示周南俞最好的一面。但引導的全過程沒有任何語言,全靠眼神。注意到的人也只當周南帶了識的導師來,誰知畫家心裡自有一套英俊雕塑的完美模板,至此鏡頭能捕捉到的只有千分之一。

而且快拍完了思萊還不滿意。

他心說這跟米蘭的團隊比起來能算業餘了,從攝影到model都不太行,還不如我親自上呢。

“意大利沒白去啊。”北河湊到楚笑飛跟前樂道。

而他卻沒從他臉上看出與自己一樣的欣

“笑飛?”

“嗯?”

“怎麼了?”楚笑飛張了張嘴,想起思萊在玉山上跟他說的話。

“……沒什麼。”先過完這一個月再說吧。

那兩個人在拿真心對賭,別人又有什麼立場干涉?

-北河看起來是真的喜歡思萊,周南俞拍攝結束後他還在猶豫要不要讓他們等等,等楚笑飛拍完下工一起去逛街吃飯。結果楚笑飛一句“我們還是別當電燈泡了”把他堵了回去。

周南俞準點到場,高效完工,帶著“助理”跟人打了一圈招呼就要走。這期間還有不少人對思萊表出興趣,但礙於冰山自帶的勸退氣場,倒是無人上前搭話。

回去的路上雷雨大作,周南俞將車開得很慢。思萊卸下勁,睏倦立馬襲來,話想三遍說不出口的人變成他,於是他頭一歪就睡過了過去。車載音響被關掉,雨刮器漸漸失聲,車鳴也消失,只剩下雨。

雨永遠都是這樣,在淺眠中響,在記憶中響,無孔不入。

大多威尼斯人是不喜歡下雨的。持續的降雨放在威尼斯能達到自然災害的級別,雨水會使瀉湖地區在海水漲時發生倒灌,聖馬可廣場漫上一層水,人們可以踮起腳走過,但避免不了古老建築物的地下基礎結構被雨水腐蝕,大批古建築正在下沉,不知多少年之後威尼斯會變成真正被水淹沒的城市。

那次回家就是在一個看不到頭的陰雨天裡。課程結束,夏意漸滿,思萊因為一場威尼斯的雨而臨時起意,改簽提早了一週飛回巍城,還像個小孩一樣想給大人驚喜。結果驚喜變成驚嚇,他一回家就看見滿地狼藉,被折斷的筆,打翻的顏料,還有地板上染著斑斕彩的藥片,那麼小粒,那麼殘忍。

他早就看出來父親有酗酒的嫌疑,只是在他回來的假期裡對方剋制得太好,以至於他從未想到情況可以嚴重成這樣。抑鬱症病人也會到疼,神經痛,四肢,背,哪裡都痛,最痛的是某天男人跟他說他好像缺失了一肋骨,所以一直吃止痛藥。

可是那不是缺失了肋骨,而是失去了一個人。

被他發現之後,父親也就不再在他面前掩飾病症了。思萊後來也想過,是否他這麼一遭提前回來有在無意間加重了進程?

記憶中最後的夏天變得特別特別長,長到巍城也彷彿下了一場沒有盡頭的雨。父親過世前幾天跟他提起,他和他母親分開就是在一個雨天。

雨變成詛咒,男人最終死於嗎啡中毒導致的呼衰竭。思萊控制著他的藥量,卻沒想到他還藏了毒品。那麼大的房子裡,注器藏在小小的首飾盒中。

來自catherine·orsini的首飾盒,父親知道他絕對不會去碰。

葬禮也在雨天,思萊在為數不多的送別者離開後盯著墓碑,意識到這裡有好多個完美的閉環。無論是威尼斯的雨和這裡的雨,還有首飾盒裡的兇器,畫家最後鬱鬱而終因愛而死,多麼漫忠貞。

她是他的第一個愛人,一生只愛一次,一愛就到死。

墓園在玉山腳下,離開時轎車載著他駛過盤山公路,附近某條公路上傳來年輕人群的喝彩。從寂靜到歡呼只有十五分鐘的距離,思萊看著車窗外飛馳而過的跑車,決定不讓自己痛很久。他的痛無人關心,世界會照常運作,既然接受了父親的結局,再痛上一代人的痛也沒有意義。

油門踩下去,車從隧道里穿出,城郊的雨小了,天光亮著。

思萊睜開眼,覺得自己這一覺還睡了久。

很快他就發現了為什麼這麼久,他們早就到家了,但是車停下來,周南俞卻沒有叫醒他。空調開到一個令他舒適的低溫,座位被放低,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