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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相反的方向奔跑。

戚靈樞背起雲知，黑貓嘶吼著變大，兩人一貓一同躍向對岸，一路暢通無阻飛向裂隙。回頭看，戚隱和扶嵐兩個人完全被蛇巫淹沒，看不清人影了。刀劍忽隱忽現，血飛濺，空氣中瀰漫著毒霧和鐵鏽一般的苦腥味。斜刺裡忽然衝出一個蛇巫，戚靈樞迅速閃身，問雪劍割斷蛇巫的喉嚨。他沒注意到裝著戚隱髮絲的乾坤囊從袖中跌落，只是再次回望毒霧中的戚隱和扶嵐，抿了抿，帶著黑貓和雲知御劍而上。

戚隱和扶嵐已經數不清揮了多少次刀，冰封了多少蛇巫。這片暗紅的地淵中遍佈白的斑塊，那是他們冰封的區域，無數蛇巫被凍在裡面，尖銳的冰塊邊緣鋒利如牙。戚隱抓住一個蛇巫，用盡全力把他摔在冰牙上，冰牙穿透他的心臟，鮮血噴了戚隱滿臉。扶嵐再次揮刀，斬斷一個蛇巫的頭顱。戚隱聽見他低沉的息和急速的心跳，連扶嵐也累了，新一波蛇巫還沒有重生，三十步外的蛇巫還沒有到達，他們抓緊時間休息。

這些蛇巫變聰明瞭，他們不再一擁而上，而是替著進攻。這樣就可以彌補那十息的重生時間，有效地消耗戚隱和扶嵐的力。快不行了，戚隱劇烈地息，這些蛇巫死了活，活了死，沒完沒了。這樣不行，戚隱忽然記起白鹿以前說過，扶嵐花系相連，一塊區域內的扶嵐花共享一塊大。或許找到那塊那大，就能把這些蛇巫徹底殺死。

“小隱，你該走了。”扶嵐說。

“我不能把你一個人丟在這裡。”戚隱道。

扶嵐搖搖頭，“小隱，你死了，就沒有人來找我了。”這不是戚隱第一次看見他這樣悲哀的眼神，戚隱的心好像被誰狠狠一擰，要滴出血來。

“沒有人來找我”，好像就是在說，他將被遺忘在這世界的某個角落，即便很用力地大聲呼喊，也得不到回應。

“一開始認識你的時候，覺很奇怪。你總是輕薄我，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扶嵐一刀斬碎一個蛇巫，舉手放出凜冬，蛇巫們緩緩停滯了動作，身軀覆上哀霜。他輕聲道:“擁抱我、親吻我、嫁給我……從來沒有人對我說過這樣的話。他們總是叫我怪物，稱我為異類，讓我遠離，讓我消失。小隱，你說的話很奇怪。但是我並不討厭，我……想要繼續聽到，你說那些話。”

“哥……”戚隱心裡生疼。

他記得從前他一次又一次拒絕扶嵐，抗拒扶嵐的親吻，謝絕扶嵐的求親，扶嵐該多麼難過。

“所以小隱，你要活下去。去找到我，然後我們……成親。”扶嵐淡淡笑了笑，溫和清淺的笑容，臉龐映著金紅的火光，恍若一朵清清淡淡的梔子花靜悄悄地綻放。那一瞬間戚隱彷彿又看見他畢生無法忘記的那一幕，無數次午夜夢迴的那一幕，扶嵐在紅蓮業火中轉過臉來，對著他溫柔淺笑。

“再見，小隱。”戚隱的心裡湧起巨大的恐懼，像密不透風的鐵從四面八方將他圍住。不可以、不可以。他伸出手，有悔劍的劍光在周身周旋，緊跟著扶嵐的腳步，撲入挨挨擠擠的蛇群。他不要再看見扶嵐死去，他不要再像以前一樣活在扶嵐的保護下。他拼命揮劍，淚水從臉頰上滴落。

他已經承受不起，再一次的絕望。

轉瞬之間，蛇巫蜂擁而至，轟轟烈烈無可阻擋，將那兩道淒冷的刀劍光輝一同沒。

地下三百尺。

虞師師把慕容雪推入石壁，扭頭看了一眼下方漆黑的裂隙。無數蛇巫從深處爬出來，蒼白的手臂尖銳的指甲，幾乎可以夠著她的腳底。她用力把幾個蛇巫踹下去，轉身爬進了壁，然後用黃符設下結界。慕容雪斜躺在地上，已經快不行了，只有出的氣兒沒有進的氣兒。虞師師把他抱起來，讓他倚著石塊兒。

他們面前，是一顆巨大的紅心臟。密密麻麻的髮絲般的氣從四面八方穿透石壁，匯聚進這顆巨大的心臟。心臟緩慢地跳動，絡猶如蛛絲布滿它的表面。這裡是一個封閉的地，巨大的心臟幾乎充斥所有空間，他們已經無路可退。側面石壁上刻著伏羲的壁畫，損毀了一半，依稀能看見伏羲朦朦的臉，籠在一層金的光暈裡，無人知曉他的真容。

其實她也走不動了，她扒開褲子，腿上長滿了黑鱗，她意識到，她像她的師父那樣，在漸漸地變成蛇。

“慕容雪，你快看，這是他們的心臟麼？”虞師師側過頭，看向慕容雪。

慕容雪已經無法回答她了，他的血得太多了，傷口在發炎，引起他的高燒。他的臉上像塗了一層厚厚的白粉，一點兒血也沒有。虞師師幫他擦了擦額上的汗，他糊糊睜開眼，無力地張了張嘴。

虞師師仔細辨別他的話，他艱難地開口，是“快走”的口型。

“慕容雪，你真傻，”虞師師著淚說，“你以為你這樣為了我死掉我就會喜歡你麼？會記得你一輩子麼？我不會的，笨蛋。”慕容雪扯了扯嘴角，腦子裡的黑暗越來越沉，籠罩他的四肢百骸。腑中最後一口氣快要**，他知道他要死了。原來死亡是這種覺，身體明明在高燒，可他卻覺得冷。手指僵硬，動不了，他心裡哀慼，這個笨姑娘為什麼還不走。

一雙纖弱的手抱住他，他的耳旁響起虞師師輕輕的嗓音。

她向來兇悍，對誰都趾高氣揚，更從來沒有這樣溫柔對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