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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狗崽在搖籃裡大哭,扶著萬字圍子爬起來,搖籃搖搖墜,眼看他就要墜下籃子。頭上的小神仙泥娃娃忽然動了動,三個神女像一陣雲霧從裡面鑽出來,摟住狗崽的小身子,抱著他低低歌唱。狗崽不哭了,仰著脖子瞧神女白潔的下巴,漸漸闔上了眼睛。漂浮的神女和睡的小孩兒,隔著窗欞看,暗黃的窗紙映著他們的影子,像演著神話故事的皮影戲。

神女輕聲道:“我們相逢在烏江,孩子。當你俯照河影,我們透過你的影子看著你。當你行走橋邊,我們托起荷葉護衛你的步伐。當你夜晚啼哭,我們在你邊歌唱。早在你不記事的年紀,我們就已經見過面。今你來,我們並非初遇,而是久別重逢。”戚隱隱隱約約記起來了,在扶嵐訴說的回憶裡,阿芙曾告訴扶嵐他小時候總有一些自己幻想出來的玩伴兒。有時候是捏的泥娃娃,有時候是湖水裡自己的倒影。在扶嵐沒有來到烏江的時候,他總喜歡自言自語,自己和自己玩兒,說一些別人聽不懂的怪話兒。孩子總是這樣,尤其是像他這樣孤單的孩子,阿芙從來不當真。可這的的確確是真的,他無名湖畔,在小神仙泥娃娃裡,遇見了古老的神祇。

“孩子,你自幼沒有父母的依傍,我們護佑你平安長大。直至今,你走到我們的面前。”戚隱不吭聲,清冷堅硬的臉龐沒什麼表情。

他現在很不一樣了,若是從前,他大概會又驚異又動。擁有不凡的身世,當神仙眷顧的小娃娃,這是他從小想到大的事兒。這樣將來長大,姚家人才能在他面前痛哭涕,後悔當初對他那樣壞。可現在,他心如死水,什麼覺都沒有。姚家人死了,剩下一個老太太。扶嵐也死了,什麼都不剩。來來去去,人生像一場醒不來的噩夢,全是災難全是空。

他問:“為什麼是我?”

“你可還記得你的名字從何而來?”

“我娘在女媧廟裡擲出來的。”

“不,是女媧大神賜予你的。孟芙娘擲下千字筒,女媧大神從其中挑選了你的名字。凡人的眼睛只能看見五虛相,看不見藏身於冥冥之中的神祇。你以為你的名字擲出於偶然,並非如此,是神祇賜予你這個名字。”中間的神女溫聲道,“這名字有它自身的由來,它出自一個古老的卦辭。”

“卦?”

“你可還記得,在你進入巴山月鏡前夕,巫鬱離為了卜問天地大運,耗費了半身的靈力。可即便他本領通天,終究是個凡人。那關聯天運的大卦,他只卜出半句而已。完整的卦辭,早在千年前伏羲大神打開靈大目,窺探未來之時便已經聞於諸神之耳。”

“完整的卦辭是什麼?”戚隱問。

神祇嘆息著說出了那句卦辭,又彷彿是一個古老的預言。

“諸天神隱,天地同戚。”雲知喃喃念出了隱藏在裡面的名字,“戚隱……”

“沒錯,”神女們凝視戚隱,“這就是你名字的由來。孩子,巫鬱離以為是他選擇了你,是他設計你找到白鹿的心臟。他錯了,白鹿神像裡的心臟,原本就是我們為你而留。三千年前,姜央戰死在天穆之野,獻祭血化為南疆雨,留下一顆霜雪之心懸於中天。伏羲大神開啟靈大目,窺測諸神的未來。我們按照大神的指示,將姜央的心臟送往白鹿神墓,等候你的到來。”

“諸神應運而生,應劫而死。天行有常,大道無爭。”神女娓娓道來,“生生死死,猶如升月落,朝來暮往。我們遵從宿命的安排,就像滔滔河水順應天時地勢,路緩則靜,路急則速。但無論道何阻,路何長,終究滾滾而逝,一去不返。巫鬱離強行爭大運,奪造化,妄想逆天而行,改變既定的命局。而你,孩子,你是我們的送葬人,你將親手修正天命,將所有神祇送往不可知的歸路,讓凡世回到原本的軌道。”這叫什麼話兒?大家面面相覷,都覺得不可思議。敢情大神都有想死的病,是活太久活膩味了麼?戚隱皺了皺眉,遲疑著道:“你們要我送你們歸西?”

“不必你動手,我們的殺機已經到了。”神女輕輕搖頭,“你只需要找出巫鬱離的死,阻止他。他是天命中的變劫,孤天上的煞星。只要他活著,世間永無安寧。”巫鬱離誆殺扶嵐,戚隱是必定要取他狗命的。戚隱正要說話,心臟忽然收縮了一下,像被誰攥緊了似的,心裡忽然湧起一種難以言喻的悲愴。這覺突如其來,沒有因由。

戚隱以為他的身體又出了病,但很快他意識到問題並非出在這裡,這情並不屬於他,而屬於他體內的白鹿。他在戚隱的腑裡悲傷,悲意猶如海水瀰漫心田,淹沒九藏。

“老白,你怎麼了?”戚隱問。

“小爺好得很,別管我。”白鹿背過身,惡聲惡氣地道。

戚隱忽然想起那在巴山月鏡,他看見殘陽如血,神祇遠征,神巫困守神殿。那是巫鬱離的記憶,也是白鹿的過往。

這個死要面子的傢伙,是為了他的大神巫悲傷麼?他曾經違背天命,為此不惜與伏羲決戰。可現在他卻選擇了屈服,甚至與自己昔最忠誠的大神巫為敵。

那所謂的天命,竟連白鹿都違抗不了。原來即便是神祇,這天地間最古老的生靈,也要屈服在命運的洪之中,猶如水中漂萍,隨波逐。戚隱仰頭瞧了瞧湖外天穹,星月俱滅,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