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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嵐的腦子裡一片空白。

時間像在那一刻靜止了，世界一片寂靜，沒有聲音也沒有氣味。茫茫世間只剩下他們兩個人，戚隱的齒那樣熾熱，好像要燃燒起來。他懵懂地，任由這個他曾拉著小手去買糖飴的孩子，這個蹦蹦跳跳叫他哥哥的孩子，連忘返，寸寸深入。

這是扶嵐一生中第一次這樣親吻，濃情意，好像要深入骨髓。即便在他未曾記起的那段漫長時光，他也不曾體會過這樣濃烈的情。他的人生像一口靜寂的潭水，映照天光雲影，世間萬化，獨獨沒有起伏的波瀾，也沒有洶湧的。可今天他好像觸及到了一角，熾熱的吻燃起熾熱的焰火，蔓延向靜寂的心房。

於是，在那一個時光停滯的時刻，他聽見了自己的心跳。

砰砰砰，亂了節奏，錯了鼓點。好比滂沱大雨，雜沓的腳步，他錯亂的心跳，來勢洶洶，不可阻擋。

“我愛你，”戚隱在他邊嘆息，“哥，我愛你。”第104章去鄉（三）所有妖魔都驚呆了，怔怔地注視篝火旁的二人。朱明藏咬牙切齒，怒道:“你們兩個狗孃養的，老子的親妹子還沒死呢！這是當眾下老子的臉面！來啊，把這個狗膽包天的凡人崽子拉到黑牢去！”戚靈樞如夢初醒，過去拉戚隱，“戚隱！你醉了！”戚隱酒氣上臉，整張臉通紅，已經站都站不穩了。扶嵐嘴被吻得殷紅，不點自朱，像沾了血。戚靈樞正想把戚隱拉走，扶嵐上前，從他手裡拉過戚隱，把這個喝醉酒的傢伙打橫抱起來。戚隱暈頭轉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眼前全是搖搖晃晃的虛影兒，胃裡犯惡心，直想吐。

戚靈樞一愣，蹙著眉道:“嵐師弟？”扶嵐沒搭理他，轉身就走。朱明藏罵道:“夜宴還沒完，龜兒，你去哪兒！？”

“睡覺。”扶嵐撂下兩個字兒，身形一晃就消失了。

扶嵐把戚隱帶回了吊腳樓，放進架子，鴉青土布簾子掛上帳鉤，月光瀉在前，恍如秋霜粼粼一片。他坐在沿上，瞧著閉著眼的戚隱，十指撫上自己的心口。他覺到了，方才它跳得好亂，前所未有地亂。

黑貓蹲在軒窗上，嚷嚷道:“趕緊的，趁娃兒不省人事，把生米做成飯。他們凡人最講貞，你奪了他的元陽，他就是不從也得從。”

“貓，我的心剛剛跳了。”扶嵐道。

“你剛剛喝酒了，你也醉啦，呆瓜。”是因為喝酒麼？扶嵐困惑地摸著心口，那裡的心跳又恢復了平穩，一如往。

“抓緊時間煮飯！老夫言盡於此，你自己看著辦吧！”黑貓轉身躍進溶溶月。

真的是因為喝酒麼？扶嵐歪著脖兒看了戚隱半晌，傾下身，湊近戚隱的嘴，想再試一遍。戚隱忽然起身，把他格開，扒在沿上，哇哇往地上吐。直把晚飯全都嘔出來才罷休，戚隱暈暈乎乎，腦門一突一突地疼，渾身上下都發燙，五臟六腑好像都燒起來。打死他也不喝那麼多酒了，難耐得拉領口，直著嗓子氣兒，軟皮蛇似的躺了回去。

一地狼藉，扶嵐沒辦法，站起身，默默拿來抹布，把地清理乾淨。又去熬解酒湯，切點兒靈芝，放一勺蜂，端到邊上，仔仔細細喂戚隱喝下。給他洗了臉，漱了口，扶嵐把他衣裳脫下來，蓋上碎花薄被。戚隱似乎稍稍清醒了那麼一點兒，起一條眼縫，隱隱約約看見扶嵐的影兒，嘟囔著喊了聲:“哥……”

“嗯。”扶嵐回他。

“抱抱……”戚隱張開手臂。

“抱。”扶嵐摸摸他發頂，站起身脫衣裳。

“一起睡覺……”戚隱滾到帳子邊上，拉著他的襟角咕噥。仰起臉看，扶嵐已經脫下了外裳，穿著中單坐上沿。他不高興似的，用腳踹了踹扶嵐的脊背，“哥，脫光，我要和你房。”扶嵐有些呆滯，他們還從來沒有光著一起睡過。往即便躺在一塊兒，中間也隔著老遠，雖然戚隱最後都會滾到他邊上，年糕似的貼著他一直到早上。要房麼？他依稀記得鳳還山上看的那副宮圖，小人兒貼著小人兒，赤著身子滾來滾去。扶嵐把自己和戚隱的衣裳全脫了，兩個人各自都只剩下一條紅褲衩子。戚隱大喇喇睡在鋪上，身條兒拔，月光灌注在麥皮膚上，溝是溝坎是坎，起起伏伏，緻如刀刻。

他站在邊發了會兒愣，爬上板，彎摟住戚隱。兩個人光溜溜，溫熱的肌膚緊緊貼著，扶嵐能受到戚隱皮膚下炙熱的血。燈影下審視戚隱，原本鋒利的眉目被燈光暈得柔和，脖頸兒上面筋脈細細，微微聳起，讓他有咬下去的慾望。喝醉酒的傢伙糊糊睜開眼，在扶嵐白潔如玉的肩頭蹭了蹭，口齒不清地喊道:“房，爺要房！”扶嵐用力抱住光溜溜的戚隱，在上滾了兩圈。

“完了。”扶嵐說。

戚隱頭昏眼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歪在被窩裡，頗有些鬱悶地道:“哥，你是不是不行？你好快。”扶嵐把他抱起來，又滾了四圈。這回連扶嵐腦門子都出汗了，小心翼翼把戚隱放回被窩，扶嵐道:“小隱，我們了好多遍房，你能給我生孩子麼？”

“生！生一窩！”戚隱閉著眼，噌地一下坐起來，“爺把雞兒切了，給你生！”說完他就去摸刀，摸到扶嵐的斬骨刀，這刀重得像秤砣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