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坨寫的滿滿當當的紙，季浮沉心中疑惑，拿起其中一張，展開來看。

這一看，臉大變。

清安竟然是要告知天下，他與婉柔退婚，是因為他體弱多病，大夫斷言他命不久矣。不願拖累婉柔這樣的好姑娘，故而退婚。

季浮沉看了一眼，氣的火冒三丈:“許清安，你怎麼能這樣寫自己！”清安不動聲道:“本就是事實，為何不能寫？”可是……

“可並不一定會如此，倘若朕找到了神醫，尋了好藥，說不定……”

“清安的身子，清安自己知道。”清安從季浮沉手中回了那張紙，重新放回那小太監手上，“快些去吧，記得貼在人多的地方。”也免得婉柔受他連累，遭人非議。

婉柔，看著強勢，實則麵皮比誰都薄。

指不定在哪裡哭呢，他許清安沒本事，但至少不能讓她受這種委屈。

“不準去！”季浮沉皺眉，喝道。

那小太監為難的捧著一摞紙，看著季浮沉，又看了看清安。

“陛下何必自欺欺人？”清安嘆了口氣，“清安知道自己沒幾年好活了，想必，太醫也跟陛下說過……”

“不是的，清安……我不會讓你……”

“這不是你能說了算的，陛下。”

“當那毒已入我五臟六腑，清安自知自己的底子，清安現如今不過苟延殘罷了。”清安無情的打斷季浮沉的話。

他不能再任由他有一絲絲的幻想。

看著季浮沉原本還算平靜的表情終於裂開一絲縫隙，出裡面深入骨髓的絕望。清安卻沒這個心思去安他，只是淡淡的吩咐那小太監:“去吧。”這一次，季浮沉沒再阻攔。

只是眼中的悲切更加叫人心痛。

清安未加理睬，冷漠的走開了，回到上，時不時的窩在被子裡悶咳一兩聲。

第59章那次咬舌之後，就這麼過了三年。

清安總是嗜睡，即使寫那麼幾張紙，也是寫寫停停，總覺得自己的體力跟不上。

沒有誰比季浮沉更加能夠受到，清安在他面前，一天天的衰敗下來。

但他卻無能為力。

即便清安一直在吃他從宮外不惜代價找回來的各種靈丹妙藥，可清安的身子像是破開了一個大，無論怎麼補，都不過是在費罷了。

“清安！”他不敢想象，清安會在他面前閉上眼睛，再無生機。季浮沉只是嘗試想象了一下如此畫面，便如墮冰窖，渾身冰冷。

他翻身，隔著被子抱著清安，聲音裡隱隱帶著低沉的悲切:“清安，不要離開我。”清安推了推身上的人，沒有推動，他沒了力氣。只能儘量縮起身子，離他遠一點。

季浮沉委屈的垂下眼眸，默然不語。

宮外有一女子在吵鬧不休。

季浮沉得了通傳，不想打擾清安休息，便自己穿上衣服，自己出來會這大膽之人。

出門便看到一身桃紅的花婉柔。

這三年來，她隔幾，便來搞事，也不知道她怎麼就溜進來的。

“怎麼又是你！我要見清安哥哥。”婉柔一眼就見到了季浮沉，聲音更大了。

季浮沉看見她，眉頭忍不住皺起來，酸水往上冒。沒殺了她已經是極限，他怎麼可能願意讓她再見到清安。

連忙叫人把她拖走。

清安躺在寢殿中，依稀能聽出外面喧鬧之人的聲音。

三年了。

敢在皇帝寢宮外面鬧事的人現如今也只有一個了。

婉柔。

他苦笑一聲，卻沒出去。

目光怔怔大的坐在上，聽著窗外的喧鬧又轉為寂靜。季浮沉又回來了。

便是知道他不會做什麼，清安還是忍不住多嘴問了一句:“你……沒動她吧？”

“沒。”

“那邊好。”清安笑了笑，笑容裡也帶著憔悴。

便也沒再說什麼。

他與季浮沉之間，除了必要的話，很少。

季浮沉非常懷念以前，清安怕他不高興，或是受了太傅的打擊。常常想辦法同他說話，會偷偷執一盞燭臺，在門口一站便是深夜，僅僅是為了陪他。

季浮沉突然就興起，抓起清安的手:“清安，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好不好？”

“好。”清安淡淡的應了聲。

季浮沉馬上高興起來，興沖沖得到派人準備了車架，帶著清安朝一個方向趕去。

車架在宮中繞了一圈，最終停在一個冷僻之地。清安搭著季浮沉的手臂，被他從車中攙扶出來。

看到車外景象時，清安委實愣了一下。

此處破落，與幾人身上的華服格格不入，確是兩人記憶的最深處。

正是清安和季浮沉兩人從小長大的地方，季浮沉原本的住處。一個破落又不起眼的偏殿，宛若冷宮一般的破敗。

如今，這宮殿更是沒有任何變化，依舊是原來的那般樣子。

清安心中震動，抬頭看了院門良久，才和他一起推門進入殿中。

季浮沉生怕清安累著，幾乎全程都扶著他，清安拗不過，便由了他的子。

環顧四周，殿中的傢俱未有變動。連清安擱置筆墨的位置都與從前無二。桌面臺椅光潔如新，宛若昨一般，就好像他們一直住在此處，時光不曾動，所有的事情都沒有發生。

可一看身旁長身玉立，足足高了他一個頭的俊逸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