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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怎麼地，他竟然聽出一股劫後重生的喜悅，他沒敢多問，生怕聽到什麼駭人的噩耗，趕緊得朝裡跑去。

醫院留著楊堪一家人，允喚林回家幫忙收拾，說是收拾，不過是把家裡衝得七零八落的垃圾拾掇出來，說是一貧如洗家徒四壁不足為過。

他們這片兒，留下了的東西不多，就連黃爺爺土泥巴房子，都被沖垮了一半。

允喚林家裡有他爸爸，他提著掃帚準備去楊堪家，對著他爸道，“剩下的你收拾吧，我去楊堪家看看。”空氣中夾雜泥土清香，整條巷子都顯著災後的頹唐。

喚林將路當中的雜物都掃到一邊，磨磨唧唧地朝楊堪家走，人剛走過拐角，身後一聲悉的聲音叫住他，“允喚林！”第79章這次的洪水，像是一把鋒利的尖刀，將喚林的記憶生生分割成兩半，一半是他還沉浸在失去的痛苦中，有楊堪的陪伴，一半是他得忘卻所有的東西，好好活下來。

楊堪也像是離開了好久好久，他的樣貌在喚林腦海裡依舊清晰，只是他的聲音，像是反覆迴盪在山谷裡，一聲比一聲輕，一聲一比一聲悠遠。

喚林定格的動作有些滑稽，他起掃帚的一頭指著天，站穩腳跟，那聲悉的聲音，像是一隻無形的大手，與他內心的掙扎在抗衡。

“喚林…”楊堪得有些厲害，往前邁得步子也分外的小，喚林纖細的背影，他像是怎麼看都看不夠，活生生得要在上面盯出兩個窟窿來一樣。

手指僵硬難以彎曲，完全不聽喚林的使喚，手裡的掃帚“吧嗒”一聲掉在了地上，正巧身旁有人經過，喚林下意識往旁邊一躲，耳邊是鄰居的寒暄聲，“楊堪回來啦！”

“咕嚕。”喚林艱難地嚥著嗓子，喉結滑動的軌跡在光滑的皮下十分清晰，緩緩回頭的瞬間，周身一熱，背上被人狠狠一撞，他整個人被楊堪從背後抱緊。

無論是怎樣的天氣，楊堪身上沸騰的氣息，都會讓允喚林為之一顫，屬於楊堪的溼氣順著喚林舒張的孔，將他整個人包裹，只有在這一刻，喚林才覺得有種災後重生，徹底鬆懈下來的覺。

人在自然面前有多渺小，哪怕喚林體會過一次生離死別，依舊不能坦然面對生死，沒有楊堪陪著他的子，他沒懷念過過去，也沒計劃過將來，他只想洪水退去，他牽掛的人都能安然無恙的活下來。

將人抱在懷裡那種踏實的覺，讓楊堪鼻子一酸，他手上有些沒輕重，喚林的肩胛骨都被他勒得咯咯作響。

可這種有息，有血的允喚林，叫楊堪本沒辦法鬆手。

石堆上長出新綠，連洪水都熬過來了，以後肯定也不會太差。

喚林抬起胳膊拍了拍口的大手，“叔叔他們都在醫院。”口的手臂震了震，喚林連忙道，“你別急，芳芳砸到腳了，人沒事，都沒事。”直到放開允喚林，楊堪還是講不出話來。

這麼短的子，楊堪變化大，頭髮潦草蓬亂，一臉倦容，更瘦了些，能避開洪水，也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

喚林撿起地上的掃帚，“在住院部，你快去吧，我去給你家收拾一下。”兩人沒時間互訴衷腸，喚林知道，楊堪沒看到他家裡人之前，心是不會放回肚子裡的，人都回來了，大水也退了，他有的時間聽聽楊堪的故事。

楊堪握住喚林的手掌了，片刻才哽著嗓子說，“那我先走了。”來不及嘆洪水的破壞力，楊堪急切地往住院部跑，剛到病房前，他猛然站住腳，靠在牆壁上，緩緩氣。

裡頭悉的聲音很低，就像是平時在家裡一樣，一家人平平淡淡的說著話。

楊堪抹了把臉，又撣了撣口的灰塵，確定沒有冒冒失失後，才推開門進去，裡面每一個人都表情凝固，楊堪一個一個地數，父母妹妹，一個都沒少。

心頭的動、亢奮、徹底把心慌擠到一個小角落，楊堪晃了晃身體，小腿上的肌有些搐，他扶著牆坐在了椅子上，“我回來了…”這句“我回來了”不知道聽過楊堪說了多少回，只有這回，歸家的情緒，能夠染到每一個人。

紅了無數次眼睛後，大家都有些不會哭了，楊堪媽哽咽念道著，“你和你妹妹真的要嚇死我才甘心。”

“回來就好。”楊堪爸爸口袋裡的煙早就完了，自從來了醫院，他也不好再買新的，咧嘴笑了笑，重複道，“回來就好…”楊堪醒過神，起身往病邊走，一手按住楊慧的腦袋，手心突突的觸，鮮活的生命，能活著真的太好了。

他推了推妹妹的腦袋，想笑又怕噙在眼眶裡的淚水出來，複雜的情緒一時間知道該怎麼表達，乾笑了幾聲才問道，“芳芳腳怎麼樣了？嚴重嗎？”

“我沒事…”楊芳回答道。

情緒一旦釋放出來，有些難以控制，楊堪幾度開口，都先紅了眼睛，收斂住情緒後，才又道，“人沒事，那腳呢？”

“醫生說我們縣裡條件有限，想治得去市裡或者省裡。”楊堪爸沒敢跟著哭哭啼啼的，總得有人說話。

不算是壞消息，楊堪長長吐出一口氣，“那就去市裡先看看。”靠近楊芳後，楊堪沒忍住掐了把她的臉頰，楊芳本來就瘦，這一通折騰，臉上的更少了，“明天去吧，儘快去。”這洪水一過，別說是存摺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