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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那麼僵硬地抱著他。
宴語涼忍笑,臉上繼續裝:“適才愛卿撕了朕的手諭,此是大不敬知道嗎?換成個暴君要殺愛卿頭的!”他以為嵐王還會跟他鬥兩句,沒想到嵐王只是抱住他:“嗯。阿昭,是我錯了,還有呢?”
“只是詔書不慎撕了,我替阿昭重寫一份就是。肯定還做錯了什麼,才讓阿昭這麼不高興。”
“……”淦。被反將一軍。
莊青瞿側臉頭偷看,只見皇帝偏頭不理他,俊朗的臉繃緊著,耳朵卻是淺淺一絲紅。
原來縱是阿昭,也有羞澀吃味的時候。
偏他遲鈍看不出……幸好如今都懂了,莊青瞿抱緊他,一時心裡被酸甜填滿。
他終於也等到一天,阿昭會在乎他了。
抱了片刻,嵐王又認真跟皇帝解釋,“阿昭,不讓你見蘇栩,是因為我很清楚他子。他一定看得出你有破綻,我怕他會對你不利。”
“他……雖是我得利下屬,卻不太聽話。而我因欠了他,有時雖覺他行事驕狂了些,卻也不忍管。”宴語涼歪頭:“不忍?給你個機會重說一次。”莊青瞿一陣寵溺無奈:“說錯了,是管不住他。阿昭我……”宴語涼抱住他:“行啦。”嵐王在他面前向來嘴笨,他也不能總是仗著鬥嘴皮子厲害就總欺負他。……那晚相擁而眠,在莊青瞿朦朧的記憶中,似乎在他半夢半醒時宴語涼又在耳邊輕聲問了他些什麼。
他答了,或者沒有答。最終只糊記得身邊人俯身親了親他。
這就夠了。
世上唯一的親人不要他了,但至少他還有阿昭。
只要阿昭還肯心疼他,就是無限寬。
莊青瞿很少做夢,只在那一夜夢迴少年時。
他押韻著給災民送糧的車馬,一路翻山越嶺,星夜下看著斜前方二皇子翻飛的衣袖,心中默默認定這人。
他想將來,他可以不要功名利祿。
只要長伴此人身側,哪怕風雨無晴也要寵辱與共。
但行好事、莫問前程。
同一個晚上。屋外大雨傾盆,屋內蘇栩用力收拾行李。
收拾著收拾著,每一件衣服每一方玉佩都勾起無限記憶。
他越收越慢,最後給自己倒了杯烈酒。
燒刀子很刺。
酒入愁腸,無數場景湧入腦中,莊老將軍朗洪亮的笑,族人出門時鑼鼓喧天,高牆大戶裡奢靡的亭臺樓閣與堆積成山玉食賞賜,粉妝玉琢的小少爺逐漸長大。
一道朱門之隔,裡面繁花似錦、飽暖澄明。
而門口街邊,不遠就衣衫襤褸的貧民瑟瑟發抖。
他記得跟隨父親坐著華麗的馬車出行,髒兮兮的乞丐小孩向他投來羨慕又仇恨的眼神。
“莊氏不除,國難未已”。他也聽過那個歌謠。
去問父親,被好一頓暴打,從此再不敢提。
父親說編造歌謠的人是羨慕嫉妒、包藏禍心。而先帝懦弱無能、新帝年輕懵懂,莊氏一族功高震主才會樹大招風。
後來,很多年,又發生了很多事。
十年間,他並非沒有親眼看到當今皇帝的勵圖治。
錦裕一年,京城裡算得上繁華的也就只有東西市、王府街那兩條大街,舉國上下積貧積弱。錦裕十年卻已是回大地、處處繁華。
可他更心疼不服的,卻是十年間他家少主莊青瞿南征北戰,收復燕雲、拿下賀蘭紅珠蕩平瀛洲,不知受了多少傷。皇帝只給了一個“嵐王”的空名,在此之外卻處處挾制、隨時防備。
嵐王府門庭清冷,相比當年莊氏的高門大戶花團錦簇。他作為家僕百心酸。
飛鳥盡良弓藏,前車之鑑比比皆是。
越是“聖明天子”,越是有本事狠心踩著他家少主成就他的帝王霸業。
少主居然還說,他粉身碎骨心甘情願。
蘇栩把那些收拾好的包裹又都拆了。
身為莊氏家僕,即便是少主一意孤行、一條路走到黑他也必須陪在少主身邊。對也好錯也好,一如當年他父親陪著莊老將軍直至最後一刻。
只是這衣服都已經脫了,恩斷義絕的話也說了。
他一個下僕,又哪兒能由他那麼輕易就能把脫掉的衣服給穿回來?
…
…隔清晨,皇帝難得比勤政的嵐王起得還早。
殷勤幫忙穿衣梳頭,還給嵐王束上了一個特別華貴的頭冠。
莊青瞿:“阿昭,這冠……是貢品。臣不敢僭越。”
“沒僭越,”宴語涼從後面摟住他脖子,“朕覺得青卿戴上好看才給你戴的。你看那麼多金子、那麼大的無瑕南海大珍珠。也就嵐王這般光華照人才能相得益彰。”
…
…哪裡相得益彰?
莊青瞿看著銅鏡裡的自己,怎麼看怎麼彆扭。這冠做出來覺就是為了堆寶石顯財力、而不是為了給人戴的。
如此華麗且扎眼。
但阿昭親手給他戴上的,他又捨不得拿下來,只能那麼戴了去上朝。
整個早朝,誰盯他他就瞪誰,很快就沒人敢多看了。
下朝後,官員們竊竊私語:“嵐王今天朝飾甚是華麗。說是病了幾,這一復出反而更加光彩照人?”
“噓——你沒看嗎,他那個冠可大有文章,那可是當年越陸王唐修璟為謝宗主國幫忙驅逐落雲特意命人打造進獻給陛下的。用的是最好的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