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80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身都疼,口尤其疼得厲害,像是有什麼刀子要把腔剖開。每呼一下都是難忍的痛。眼前像是有很多殘破的血影子,在扭曲、發散。
但至少有一絲安,他的阿昭陪著他。
阿昭知道他疼。溫暖的手一直替他捂住碎裂一樣的口。
他沒有說的地方,但阿昭都知道幫他搜。
就這麼睡醒沉浮,莊青瞿努力抬起沉重的眼皮。宴語涼那雙好看的鴛鴦眼已為他熬得通紅、佈滿血絲。
莊青瞿乾澀的翕動,想說什麼,結果卻是筋疲力盡地昏了過去好久,等到再醒來,只覺到耳邊安靜,宴語涼額頭抵著他的手背,兩扇睫輕柔微癢,帶著氤氳無聲的水汽。
他的神明握著他的手,眼淚無聲地掉。
莊青瞿的口一直疼,如今加上這般心如擂鼓的震動,更是疼得難以忍受。
可縱然疼成這樣、憔悴成這樣,心裡卻依舊是熾烈而滿足的。
他以前貪心的時候,無數次偷偷想著,什麼時候他也能讓阿昭看到他,把阿昭拽落凡塵。
讓那個他徒勞地愛著的、永遠清醒不掉眼淚的神明若能有朝一,哪怕有一次也好,落淚是為了自己。
那麼自私的慾望,後來竟也實現了。
他近來已經把他哭好幾次了,傻兮兮的嗚嗚嗚嗚嗚心軟又好笑,他已經抱得神明歸。
“阿昭……”他不知哪裡來的力氣,指尖蹭了蹭那人的臉頰,“別哭。”
“我沒事的,別哭。”宴語涼倉皇胡亂地擦了擦臉,問他:“還疼麼?”他這麼說著時,溫暖的手就伸進被子。摸索了片刻,輕輕幫他著口。
被熨帖的地方持續餘痛,卻又在那之上緩緩生出一片柔軟如夏泉水的暖。
那種疼痛上的柔暖,就好像是他一直愛這個人的心意的寫照。
至甜,至苦,合世上最大的疼痛和酸澀,最極致的喜悅和溫柔。
令他千刀萬剮,仍執不悟。
執不悟不是一個好詞兒,對莊青瞿來卻不然。
他自小眼高於頂、自小萬事萬物都見過。
還能有執不悟,還能遇到存在於人世間的月星辰,是他的幸運。
《夏經》雲,東海有明珠,藏於硨磲貝內。採珠人想要價值連城的明珠,就必須冒著生命危險捨命去奪。
他就一如那採珠人。
為了一攬月之輝,小半輩子折騰壞了。
卻一點都不後悔。
逆風執炬,刀口。
他心裡喜歡,他願意,他開心得很。……莊青瞿又輾轉昏沉了幾,不見好。
以往發病是三,最多是五,忍忍就過去了。可這次卻沒完沒了一般。
昏沉中,他模糊聽到軍醫嘆道:“唉。嵐王他本就生的心思沉重,加之多年以來鬱結於心。身體很多陳年舊傷沒有好好養,又身中蠱毒,加之時常勞累虛耗……”要是他還有力氣,而不是疼得一句話都說不出,莊青瞿只怕要罵人。
胡說,都是胡說。說得好像他再活不了幾年了似的。讓阿昭聽見了,該多煎熬。
但怎麼可能?他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何況莊青瞿如今可一點都不想死。
多不容易才得到手中一切,當然要跟阿昭一起長長久久的。
哪能那麼輕易就死。
真死了,他做鬼都纏著錦裕帝。
莊青瞿又睡了不知道多久。醒來以後,已不是口疼小腹疼了,而是渾身骨頭疼。
所幸他整個人被宴語涼抱著,他在替他按摩,細細密密的周身任何一處都不放過。
“……阿昭,疼。”
“嗯,”片刻後,他聽到耳邊澀啞得不像話的聲音,“朕知道,朕給你。”一切彷彿突然間回到了很多年前的湯泉宮。淡紅的帳子微微吹起,他滿懷絕望,聲音顫抖:阿昭、阿昭我好疼,疼得受不了……
人生中第一次跟宴語涼示弱,是錦裕三年被刺後以為自己要死了,昏昏沉沉的表白。
人生中第二次則是這次,錦裕五年從越陸回來在湯泉宮,第一次萬蠱噬身疼得撐不住。
後來就沒有了,如今好像是第三次。
莊青瞿如今知道自己蠢,其實只要他說他疼,阿昭就會抱住他。
找人給他醫,一直給他暖著,不眠不休。
一直以來其實他只要放柔軟一點點,阿昭就很心疼珍惜他。是他又倔又硬、犯蠢、學不會,一定要跟他對著幹。
他一直都在想,是不是其實很早之前,月星辰就觸手可得。
是他自己傻,饒了個大遠路。……又睡了幾,莊青瞿骨頭不疼了,只是渾身酸。
口也不疼了,只是悶,沒力氣。
天空也放晴了,陽光灑落在被子上,屋子裡又都是宴語涼為他摘的絨蒿花與大漠的野花,裝點得滿屋生機。
拂陵端著碗進來,如臨大赦一般嘆道:“總算熬過去了,嵐主辛苦!嚇死人了。”
“先喝粥,來,再吃藥。”莊青瞿胃裡依舊隱隱難受,卻聽話乖乖喝了,喝完躺了一會兒仍舊不見宴語涼。
他大病初癒,脆弱得很。知道他累,可還是想要他陪。
“阿昭呢?”拂陵:“陛下與師律出城去了。”
“嵐主的藥一共缺三味,其中‘飲離散’傳說在大漠,陛下親自去找了。越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