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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絲的不耐煩,卻很是親近地拍了拍那男人的肩膀,將那撲面的殺氣消弭成兩道繞指的清風,淡淡道,“你要看人,我也帶來讓你瞧了,剩下的進你裡屋去說。”那男人由不甘心地瞪了辛鸞一眼,這才收回目光,大步起屋中一側的布簾,走了進去。而鄒吾跟著他的腳步進屋,臨進去前不動聲回頭看了辛鸞一眼,那意思是讓他安分。

見那殺神走了,辛鸞不由自主呼吐出一口氣來,後背都要溼透了。看了那玉師傅一眼,很是乖覺地為自己搬了一把椅子,坐在老人的面前。

老人倒是什麼都沒說,像是什麼都沒看見一般,糙的大手一手握著抹淡淡的鐵光,一手擦了擦那竹板,才抬起眼看辛鸞。

肩平、背直,眼前的孩子坐立行走都能浸潤著良好的教養,任誰都能看出這是高門閥閱才能養得出的孩子,只是帷帽一起來就不一樣了,這孩子臉蒼白疲弱,嘴角一道觸目驚心的傷口,而少年人本該有的圓潤腮他全然沒有,燭火下,只有他因為暴瘦而微微凹陷下去的臉頰——彷彿成人疲累得許久不曾閤眼一般。

唯獨他那雙眼睛還清亮著,不言不語地坐在那裡,就有不容輕侮的神情。

觀察過辛鸞後,老人便垂下頭不再看他。一手按住竹板,一手握刀,也不描畫勾邊,直接開始雕琢起來。他下手十分老道,扁平變形的大手穩如泰山,幾刀信手刻來,眼也不眨一下。

辛鸞瞧著那塊竹板,上面年甲、鄉貫已經刻好了,只有頭像和姓名還空著。

說來奇怪,身處險地的他,此時居然一點也不想關心鄒吾和那男人在談什麼,而此時黑暗之中,他莫名地得以息,他聽著小銼刀矬在竹板上,發出空寂遼遠的聲音,思緒放空中,甚至開始走神。

宮變之後一切發生得都太快了,在他還是萬人之上的太子時,若遭遇今的所見所聞,他只會覺得匪夷所思,可他沒有辦法,不能哭,不能崩潰,不敢哭,也不敢崩潰,他目光茫茫然地看著玉師傅雕刻,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看著自己的形貌在那竹板上定型,約一刻之後,老人拿著板子撮一吹,竹屑便紛紛而下,連那聲音都渺渺地散入空茫。

“這個身份萬無一失嚒?”辛鸞聽見自己的聲音響起來,那麼剋制,那麼冷靜。

老人不以為意地答,“除非全國的戶籍清冊重造,否則沒有萬一的可能知道你是冒名頂替的,就是戶部的老吏也看不出。”說著他難得地看了他一眼,手下小刀一錯,那竹板上的少年的嘴角邊劃開一道傷口。辛鸞沒有說話,他知道這道傷口此生是去不掉了,照身貼劃上,應該的。

“要叫什麼?”老人忽然問。

“嗯?”辛鸞還在失神。

老人拿著那竹板嗑嗑地敲了敲木案,“給自己取個名字罷。”這個要求太突然了,辛鸞一時腦中空白,想不出來。

“想不出來就想想別的,”老叟看他一眼,似乎知道他的難處,提醒道,“小兒可有字。”辛鸞搖搖頭,“不曾。”他神平靜,像在說與自己不相干的事情,“我父母已亡,親友盡喪,已無人可為我取字。”老人揚了揚眉,沒說什麼。

辛鸞卻轉過頭,看著隔著的一幕布簾,問:“他改了什麼名字?”

“你說三哥?”老叟低眉,“良月。”

“良月……”辛鸞咀嚼了一下這個名字,直接道,“那我改成良鸞罷,一個姓氏也好上路。”老人不置可否,“哪個鸞?”

“赤神之靈,鳳凰之幼態,鸞鳥的鸞。”老人嘲諷著咧嘴,“志氣倒是不小。”辛鸞沒有理會,淡淡道,“你們三哥不也一樣嚒?良月為朗,還是君子之名呢。”他話音未落,只聽布簾之後“哐啷”一聲,辛鸞一驚,幾乎要立刻站起身來!他屏息再一聽,才聽出裡屋的那兩人似乎是生了齟齬,無心中碰倒了什麼東西,而此時還在你一言我一語的爭執著。

老人沒有辛鸞這樣杯弓蛇影,對那兩個人的衝突也不以為意,順著辛鸞的話說,“三哥可與你不一樣,亂世凶年更名改姓,對強者來說,不過是重塑金身,可對弱者,只是苟全命。”他的話狠狠地刺了辛鸞一下。他聽夠了別人說他差勁,說他弱,可他此時計較得卻不是這個,他神一斂,不輕不重地回,“玉師傅糊塗了,天衍朝是治世,不是亂世。”老人抬起眼睛,那眼神兇狠而明亮,“真難得啊,你一路走來這裡,竟也還能說這是太平盛世嚒!”這話說得幾近悖逆,辛鸞沒有任何遲疑,張口就答,“城狐社鼠集行之地,自己行身不正、為非作歹,還要怪這太平盛世不容於此嚒?”老人沒防備這溫柔弱的孩子忽然利口如刀,一時不怒反笑了,陰惻惻地問,“高辛氏的朝廷何止容不下我們這些人,你說得義正言辭,它便容下你了嚒?”·辛鸞那天已經忘了自己是怎麼離開西市的了,老人的話振聾發聵,讓他久久不得平靜,等照身貼刻好,鄒吾也大踏著步從小屋後面走了出來,一臉不耐地拎起辛鸞,振袖就走。

辛鸞知道,鄒吾是和那位“二哥”起了衝突。

說來可笑,本來他和鄒吾出來的時候,心情還算好,雖然戰戰兢兢四處防備,但還算能苦中作樂,等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