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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然而齊大人今似乎分外有興致,和譚建元幾個最先出帳的年輕堂官低聲閒聊著,眼見著夜越來越深了,卻還是沒有放大家走的意思。
幾個年輕人還能堅持,但是況俊嘉祥、公良柳之類的老臣卻已經是支撐不得,工部的人好心提了一句,齊大人卻彷彿才留意到時辰一般,深望了他一眼,清了清嗓子,緩緩道,“急甚麼,今夜宮裡也有大事,老夫前幾聽到一趣事,想與諸位說說。”聞言,幾個一直沒說話的閣臣這才抬起眼睛,看了過去。
幾個年輕的堂官,立時齊聲道:“齊大人請賜教。”齊大人捋著漸白的鬍鬚笑了笑,“賜教不說不上,只是聽府上人隨口說的。幾個月前,濟賓王回朝,陛下嘉獎其北伐平定之功,為其加九錫,王庭金殿上,諸位大臣當時都在,也是知道的。”幾個堂官的神情都不由凝肅起來,他們不知齊嵩忽然提起此事是何意,只能暗中以目互示。
齊大人不動聲地留意著滿屋諸人的反應,話鋒卻緊接著一轉,“只是沒想到啊——這本是我朝大好的事情,卻有人接此巧立名目,炮製謗言稱’加九錫,必稱帝’,誣陷於濟賓王!——如此禍心,是可忍孰不可忍!”此話一落,霎時間,滿堂皆驚!
就連一向溫和不爭的司空老大人都打了個磕絆,捏緊了手中的奏疏,急道,“肅卿!慎言啊……”可剎那間,剛還疾言厲的齊大人又緩和表情。
他笑道,“各位緊張什麼?老夫也不過隨口聊聊罷了……”只見他左手輕抬,向司空示意他自有主張,兩道目光卻緩緩向了值房的東南角,意有所指地款款道,“在座的各位都是我天衍朝的肱骨重臣,多年來一直和衷共濟,為的都是我天衍朝的百姓民生,為的都是我高辛氏的江山社稷,濟賓王高辛帝裔,於國於家都是有功之臣,說句大逆不道的,這謗言指不定哪一就成真了呢?”三公之首的驚人之語頻頻而出,這一向,滿堂官員都要屏息了。
心鼓急敲間,幾個上了年紀的閣員都紛紛抬起袖子,悄悄揩拭額頭上的汗水。
可齊嵩卻沒有停下,反而目光矍鑠、旁若無人地笑問,“況俊大人,您躬敬天命,侍奉三朝,’下有’聽說還是您第一個佔出來的,是不是啊?”沒有人敢說話。
紅絨燈裡面的大蜡燭“噼剝”一聲,在聳人聽聞的安靜裡狠狠一跳,所有人都提著一顆心,隱隱的,似乎聽見了外間的鬧聲,喧鬧得竟像是提前的辭歲的爆竹聲。
況俊嘉祥老態龍鍾地委頓在松木大椅上。
他沒有動,甚至沒有直起自己的後背,許久,只見著他緩緩睜開昏眊的眼睛,像是剛聽到齊嵩的話一般,慢慢道,“齊大人,老朽今年七十有五,承蒙陛下不棄,仍任國祀祭祀……公衙事多,案牘勞神,如今血益衰,志氣益微,剛恍惚聽著,似乎有風過耳,嗡地一聲耳鳴起來,到現在還沒有止息……想來也是天意,齊大人這番話,老朽既不曾聽到,還請大人不要說了……”齊嵩冷笑一聲,“好。既然況俊大人年紀大了,聽不清楚,那我就說些大家聽得清楚的。”說著,他從那堆滿卷帙的案几下面又拈出幾張紙來,也不看,徑直在松木光滑的案几上推著那幾張紙頁推到桌沿,“十二月二十二巳正,工部譚建元於與趙捷相會於早朝路上西市十字街口,並肩而談前一的欽天卦象,以’兵危戰兇、安可使危’影於濟賓王擁兵自重……十二月十七,戶部平季所請奏疏裡因與王爺所提裁汰兵部冗官、消爵降祿等政見不合,朝後公府衙內,公然當下屬口出怨言,稱’泱泱天下豈還有誰人不知天衍有兩臨朝!’……十二月十四,冬官文清源設宴於臺邑衛梁樓,席上十數人之眾,酒後公然妄議公子襄血緣身世,稱濟賓王早年送幼子入王庭,名為分君之憂,實在篡君奪國!”齊嵩的目光一一掃將過去,“老夫只念這個月的,不知譚大人、趙大人、平大人、文大人,老夫所說的,可冤枉了你們?”可被點名的幾個人還哪敢說話,他們低垂著頭,額頭上的汗水紛紛而落。
齊嵩卻驟然一喝,“回話!汙衊王室宗親,擾亂朝廷,老夫可冤枉了你們!
“——爾等好歹也是我天衍朝的朝臣,潛心數年苦讀,入聖人之門,登天子之堂,學不會分君之憂,倒是學了十分的搖鼓舌,私下裡暢所言好不痛快,現在對峙了,才知道倒謹飭小心了嗎?”說起來,濟賓王十幾年來哪裡有過什麼大逆謀亂的行為。
若怪的,無非是他格冷淡,不喜遊,便無數人看作是喜怒無常,嚴峻刻細。加之天衍三年,“大禮教”事件裡濟賓王雪夜群毆眾臣,更是讓並未參加此事的百官認定了他手段酷厲,以為有誰一旦招惹了他,早晚要有一天被濟賓王抓到個別事端,不動聲後再動手打擊。
“古有龐蔥謂魏王:’今一人言市有虎,王信之乎?’王曰:’否。’’二人言市有虎,王信之乎?’’王曰:’寡人疑之矣。’’三人言市有虎,王信之乎?’王曰:’寡人信之矣。’!”齊大人不再只看著那幾個人,光四的眼睛掃視滿堂的朝臣,“三人成虎,積毀銷骨,諸位齊聲出此惡意之言,殺人誅心也不過如此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