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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脫困於京畿,突圍於‘驚山’,謀定於南陽……全我身,活我命,殫竭慮,危慮深。阿鸞幾番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想云何於中,君竟不畏生死?云何於中,君竟為我憂勞?直待千尋府內,門外追兵切峻,門內長者迫,其危一髮千鈞,君一番陳情,家恨國愁寓盡,身世遭遇悲辛,言辭之痛切,幾心折而瀝泣……林氏兮絕國,復西南兮千里,君少小離邦去裡,因我父一赴絕國,詎相見期……抆血再視,我慚恩愧負,無地自容。
驚天宮變,邸報刀筆,指鹿為馬,顛黑倒白,君因憫我孤弱,卻為天下所讒……彼蒼者天,爾獨何辜?彼蒼者天,竟謗我良人!
…
…無君相扶,阿鸞無以至今,清白之人蒙不白之冤,朗朗君子背千古罵名,是可忍,又孰不可忍?
爾來相識相知,今四十二,和合祗應宮之期,無所虧欠……君知遇之恩已還,仕遊之節已盡,俯仰不負天衍,行止不愧天地,唯我負你深恩,心酸之至,悔愧無極……若先父天地有靈,應只恨生時不予君之國恩,身後不能追君之殊譽,追昔思今,不敢怪爾……
君子恩重,然我今之進退,實為狼狽,一身尚處彀中……還請君瓜田避身,危牆勿走,以自身為重,再勿蹈風波而行。鞠躬拜興,不知所言,情增傷懷,不敢當面辭別。只道此後上天入地,來世今生,阿鸞莫敢稍忘,只望東南舊裡,君另有天地……
情真意切,具以表聞。再拜,請君,萬分珍重。”第65章南陰墟(8)那封信不是用筆寫的,極娟秀極漂亮的簪花楷書,是辛鸞用自己羽沾著大樹砍出的汁寫的。
鄒吾眼眶開始發熱,每個字都讀得很艱難,他要咬緊了牙,才能把眼淚都含在眼裡。
之後的之後,辛鸞曾經給他寫過無數的信,在他們後來分別的三年裡,分離千餘的月,魚傳尺素,紙短情長,字字都是瑣碎無聊的小事,字字都是情真意切,西南再重逢時,鄒吾手中攢了一打的桃花箋,笑說哪一張都能說出好多的典故。
可只有他給他寫的這第一封他不敢重看,不必重讀,就是想起,他都心如刀割。
鄒吾深深了口氣,他尚有理智,他們的馬還在原處,他攥著拳頭仔細將那張紙箋收進衣襟裡,一言不發就往回走。
紅竊脂看他一眼,地拉住他,“你想幹什麼!”
“他……”鄒吾啞聲。
“不關你的事,沒看到他寫的嗎?他不要你管了!”紅竊脂有些急,她像是忽然被點燃了,狠狠地瞪他。
可這話就等同於紮了鄒吾一刀。鄒吾動了真氣,煩躁地壓低聲音,用力掙開她,“他不要我管是他的事,我管不管是我的事!”紅竊脂狠狠地按住鄒吾的口往後推了他一把,卓吾看著他倆起了衝突立刻過來勸架,“姐!別生氣!
…
…可辛鸞一個人不行的,哪能真讓他一個人上路啊!都是去西境,我們攆上他,一起結個伴也好啊!”紅竊脂卻罵:“什麼去西境!他騙你的你也信嗎?!”她和鄒吾都猜得出來,辛鸞去的絕對不會是西境!
小崽子打的啞炮在他倆面前毫無意義,他們不用動腦子都能猜的出來,這個時候突然跑了,他不可能是去西境,肯定是去南陰墟給他爹臨奠!
她捏著鄒吾的肩膀,架著他的胳膊,拼命想讓鄒吾冷靜下來,“不許去……南陰墟什麼地方?你背的是弒君的罪名你不知道嗎?這世上有多少人擁戴天衍帝,五天之後就有多少人聚在南陰墟!就有多少人想要你的命!你和辛鸞這個時候走在一起,一旦暴,就是讓人拿靶子一樣打!”
“你放手!”
“你仁至義盡了!”紅竊脂怒吼。
“你還想怎樣?你身份四面漏風,一旦涉局,是怎樣的兇險?!他也知道虧欠你太多,怕再禍及於你!’瓜田請避,危牆勿走,請君以自身為重’!他要你,’珍、重’!”紅竊脂眼裡卻閃著銳不可當的光芒,發著顫,一字一句地跟他說,“那信上寫得明明白白,說你們兩清了,你可以卸下這個擔子了,你看不懂嗎?!”
“我看不懂。”鄒吾手腕迅疾地翻轉,飛快地與她過了一招,“我看到的只是他口是心非,不是真心想走,只是因為愧疚。”
“那又如何呢?!”紅竊脂赤紅著眼睛,憤怒地視他,“他不想你手了,你是林氏國的舊臣,你對他、對天衍、仁至義盡!你現在找他,還有什麼立場?!”
“我愛慕他。”像是狂風驟雨中的突然的平靜,鄒吾抬眼,忽然這樣說。
紅竊脂一口氣提不上來,狂飆的心就驀地停止在這裡。
卓吾吃驚地抬頭。
而美豔的女郎宛如凌空被扇了巴掌。
鄒吾嘴開闔,沒有一絲一毫的閃躲,看著紅竊脂又重複了一遍,“我心愛於他。”隰桑有阿,心乎愛矣。
對,不是因為什麼可憐,不是因為什麼惋惜,不是因為辛鸞和自己的弟弟一般年紀,不是因為辛鸞像林氏國的小太子,起先可能是各種的原因,可後來,都不是,鄒吾騙不了自己,他就是心愛於他,所以他才這樣密不透風、滴水不漏地保護他,捨不得他受一點的苦,遭一點的罪,他看他練武,他每踏出一步,每一個擰身,他都想接住他,他害怕他受傷,害怕他跌倒,他一點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