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湮沒了,這一年與那一年又有什麼分別呢,不過都是在渺渺紅塵裡,等待與同一個人相遇。
在宮的盡頭,夏夷則看到一盞琉璃小燈,琉璃晶瑩剔透,雕繪
緻雲鳥細紋,下垂絲絛一掛,燈光下嫋嫋搖曳。
夏夷則挑起一指輕輕勾起,仿若此夜千萬斑斕,也都盡收在掌心了。
轉出宮時夏夷則向店家含笑點頭,“掌櫃家這彩頭倒是做得
細。”店家只望了一眼便搖頭,“公子玩笑了,我家哪裡扎得出這樣的彩頭。”夏夷則一笑,似乎也不意外,徑自提著燈盞,悠然向長街盡頭而去了。
夜已深,燈火漸闌珊,他走了一會,終於喊了一聲,“師尊,等等我。”一時間洶湧人仿若盡散,世界重歸寂落無聲,眼前只有一片天青
的身影,有風徐徐吹動他頭冠上的垂帶。
那人轉過身,是千人萬人裡,夏夷則也一眼認出的臉。
清和看著他,“那就等等你”,那一句話似乎多年之前便已到嘴邊,此刻也無需再說。他只是握緊了夏夷則遞過來的手。
“師尊早就不生氣了吧?”
“為師何時生氣。”
“那這紫微斗燈,難道不是師尊準備送弟子的上元禮?怎麼輕易丟在人家燈市裡?”
“那是你賺的彩頭。”夏夷則笑了,不再說什麼。他知道兩人剛吵了架,清和端著師尊的架子,不會主動把準備許久的上元禮給他。不過這樣給他……也很好。
“師尊,弟子錯了,為人弟子,本沒有干涉師尊意願的道理。”
“……只需一盞紫微斗燈,就想通了?”
“呵,並非……只是弟子明白了,此舉本就自不量力,天大地大,大不過師尊您高興。師尊身上都是玉臺的香味,想來今夜沒有少飲……”夏夷則這樣說著,順著衣領,聞向清和頸間,鼻尖輕柔地蹭過,氣息溫熱,都留在清和臉畔。
清和凝眉看他,從這徒弟的眼眸深處,看到了今夜所有光溢彩的燈盞。下一秒清和輕輕笑了笑,稍微傾了身,抬手捧住他的臉。
夜風大約有些大了,夏夷則手中燈盞抖了一下,又抖了一下。滿地搖晃的都是碎金般的燈影。……燈影搖晃得厲害,夏夷則睜開眼,緩緩抬起頭,望向案前殘燈,怔了許久,突然搖頭一笑,挑了挑燈花,復又漸漸睡去。
琉璃罩仍是嶄新的晶瑩剔透,燈火透出來,便帶著一層溫柔的朦朧,靜靜映照著歲月奄冉後的白髮,似乎也就並不那麼刺眼。
勤勉的帝王盡職地守護著他的河山,上元的燈火傾城,總繁華如昨。而在夢裡,也總是昨月
,清和輕撫著他青絲,溫潤輕緩的聲音淺淺喚著,“夷則,夷則。”end第四十五章番外[夏清]溯洄夷則穿回去見少年清和的梗。
棄療的捅刀向。
終於,如眾人所料的那樣,夏夷則當了皇帝。皇帝麼,呵口氣能冷暖天下,揮個袖能明滅乾坤,一舉一動都能被說成同山河月連在一起——被無盡期待、崇拜、嫉恨、恐懼和謊言包圍的,大約是世間最孤獨的人。而當一國的興衰驟然都握在了手裡,夏夷則才深刻地明白,不盡榮華背後是不盡的疲倦。那些同驕傲相生相伴的責任
一天天壓迫而來,它們高貴到冰冷,又浩大到沉重。
於是耳邊縈繞著那樣可笑的稱呼,幾番午夜夢迴,年輕的皇帝難免涼涼一笑——未修成道,已得萬歲不老。
他便想起那因病閉關,久久未歸的人。飲罷弱水踏過紅塵,即使再風華傲物,寥寥一世也終究躲不過生死二字。太華山的梅花開了又謝,當年院落已鋪了厚厚一層,皇帝吩咐了無人可擾,便那麼落著,只等著誰推開門時,輕輕踩上,一步一生香。
這年山上傳了消息,宮人猜不出是好是壞,只見皇帝硃筆一顫,銷金紙上劃出一道晃眼的紅。
皇帝說,回山。
這宮內許多人才第一次見識傳聞中那些軼事原來不假。皇帝早年間在山上是真學了些本事,恍然平地生煙,尚未擺駕,已踏空不見。
留下滿屋不知所措的宮人,撲通跪了一地。最年邁的掌事到底一路看著三皇子長大,靜靜嘆口氣,說都散了吧,聖上他,是去見那人了。
霜雪染歸途,朔風識舊顏。說來不過轉瞬幾載,然而此生就在這轉瞬秋裡翻天覆地,到如今,隔著驟變的身份和世情再回首,已好似隔了一輩子。
那院落好似並未有何變化,常年落在雪裡浸在梅香裡,又少有人至,已經漸漸被歲月勾勒成一幅水墨的畫。直到簷下風鈴偶爾作響,稍微打破這凝滯一般的時光,才叫人恍然驚覺,今夕早已不復往。
推開門的那一瞬間,悉的香味伴著無數回憶將人一下子包裹起來。躲無可躲,像是陷入了巨大的時光的漩渦,被水
攜裹著溯洄而上,看兩岸落英紛紛揚揚,飄了多少年。
竹影婆娑裡是他執手教會了拿劍,月初上時同他傾杯對飲了
年,石桌上閒敲過多少棋子,夜
裡剪落了幾重燈花。那些最好的年歲原來都妥帖地留存在這裡,似一本樸素無奇的書,然而一旦翻開,信手拈起的每一頁,都是一幅淡彩生煙的工筆。
這裡處處都有那一對師徒的影子,而真正站在這裡的卻只有夏夷則一個。他想起那一年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