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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裡嘀咕,那是您不知道。我相公咱們指揮副使見天兒恐嚇忽悠嫌犯,騙不少人呢……

龍幼株只訓了她一句,話鋒陡然一轉,“事已至此,先把後患平了。你和七娘帶人出門,把京兆府上上下下都翻一遍,我說的你記清了,常葛是小婦所出,養在嫡母膝下,發跡之後,將生母扶了起來,與嫡母平起平坐,明知道生母俞氏迫嫡母李氏裁衣做鞋卻聽之任之,這人是個假道學。”

“你去查抄證據,若能說服李氏作證首告常葛不孝更好。我即刻進宮。”龍幼株道。

常葛想把吳氏冤殺在京兆府衙門,這件事必須稟告皇帝與太后。

袁十十頓時樂了,不孝嫡母,這罪名可比她潑的汙水嚴重多了:“是,這就去辦!”※龍幼株與衣飛石都趕在宮門下鑰之前,匆匆忙忙地進了宮。

二人一南一北入宮,在太極殿門口相遇。龍幼株上前施禮:“拜見公爺。”她不著痕跡地打量衣飛石表情,很想知道,皇帝和襄國公又鬧什麼彆扭了?皇帝今怎麼會突然找衣飛珀的麻煩?最關鍵的是,她這會兒進宮不會剛好撞槍口了吧?

“司尊有禮。”衣飛石神如常,看不出什麼不妥來。

龍幼株執掌聽事司,衣飛石執掌羽林衛,二人皆是皇帝心腹近臣。

只要皇帝沒下旨二人協辦差事,互相探問“你來幹嘛呀?”就是極其犯忌諱的事。龍幼株與衣飛石也一起辦過好幾次差了,關係卻一向走得不算太親近。

衣飛石私底下去了黎順家裡幾趟,卻沒有和龍幼株多說過一句話。

兩人一齊進了太極殿,龍幼株候在丹墀之下,衣飛石則拱拱手,與她告辭。——他進太極殿從來不需要稟報。

殿外宮人紛紛施禮,衣飛石回頭指了指候在丹墀下的龍幼株,吩咐銀雷:“給司尊送個手爐添碗熱湯,請她在茶房稍坐。”他也不確定皇帝會不會先“問”他的事,讓龍幼株在外邊等著也太冷了。

宮人挑簾子請衣飛石進殿,撲面就是一股融融暖意襲來。

見皇帝笑地起身來,顯然是剛起身蹬上鞋,衣飛石就搶先說道:“龍司尊候見。”謝茂已經聽說兵部尚書尚守志把衣飛珀捶了一頓的消息,這會兒氣已經平了一半。昨天他就假裝不知道衣飛石努力瞞著的事,今天顯然也不會問讓衣飛石難堪。笑道:“傳進來吧。”守在門邊的朱雨去請龍幼株,謝茂則親自給衣飛石遞熱巾端茶:“坐一會兒,吃些湯飯。”看著皇帝笑意融融的模樣,衣飛石覺得,今只怕免不了要罰跪了,說不得……他看了看西邊的偏殿。那裡收著他年少愚蠢時,親自給皇帝做的一個假股。

這也罷了。最讓衣飛石頭疼的是,他想了半下午了,還是不知道該怎麼和皇帝解釋。

龍幼株進門磕頭,聞著殿內味兒有點怪。除了皇帝身上常有的薰香,還有一種鮮暖美味的食物香氣。這個點兒,陛下難道在用膳?

皇帝讓她免禮。她的身份年紀都還不到御前有座的時候,這就站著回話。

“稟聖人,今京兆府尹急審吳仲雄案,傳喚吳氏與錢氏之女小吳氏做證人,堂上吳伯英反口指認錢氏是因小吳氏離家而羞憤自殺,京兆府尹常葛即刻命人提審吳氏。臣以為常葛是要藉機刑殺吳氏。”龍幼株和皇帝回稟事務時,從來不繞彎子說套話——皇帝會罵。

謝茂點點頭,對此絲毫不意外:“殺了嗎?”龍幼株覺得皇帝這話聽著不對,小心翼翼地解釋:“臣曾受命保護吳氏安全……”

“你做得對。”皇帝說了這一句話之後,龍幼株就沒聽見聲兒了。

她有些忐忑地悄悄抬眼,發現皇帝和襄國公坐在茶桌邊上,襄國公屈膝坐在榻上,正認真地吃著碗裡的珍珠芋頭湯餅,皇帝則側著身子給襄國公佈菜,另有一個生得眉目如畫的小孩兒依在襄國公身邊,用勺子把膾下來的剔骨舀進衣飛石的碟子裡,蘸上調好的蒜頭醬。

二人都守在襄國公身邊,恍惚間一打眼,居然也有幾分尋常人家圍桌吃飯的滋味。

“這案子不要緊,叫底下人跟著。朕吩咐你籌備的事,如何了?”謝茂問道。

龍幼株恭敬地低頭,答道:“已從各地手工作坊裡挑選出情柔韌、堅強的婦人,充作姐妹會幹事,沿海各州縣都已有了規模。如涼州、黎州等地,缺少當地骨幹,也已經從京城調了特派女衛前往宣講教化……”說到這裡,她停頓片刻,說:“臣以為再籌謀三五年,更為妥當。”從皇帝吩咐在各地設立手工作坊開始,聽事司在每個地方都有意留了一兩個只招收女做工的作坊,作為姐妹會的雛形。

婦人們在此互相鼓勵、,接受聽事司傳播男尊女不卑的思想,至此已有十數年。

這期間,聽事司所做的一切都很隱晦,將姐妹會藏在作坊之下,看上去只是幫助婦人學有一技之長,多賺一點兒家用,偶有幫著受夫家打的婦人找茬出氣,也被看作是婦人間的義氣,並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許多農戶家中男人賴在地裡刨食,指著女人去幹活,難免要對財神爺容忍些。

謝茂並沒有暗示太多,龍幼株卻抓住了這個機會,在謝朝上下都密密麻麻地編織出了一張大網。

“往前數千百年了。三五年不過彈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