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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家了。”衣飛石私心裡當然不願意謝團兒嫁入衣家,可是,絕不是因為黎王失勢了。

他皺眉道:“六哥這是何意?不說陛下如何處置,就算有雷霆降下,我家豈是趨炎附勢、背信棄義之人?——您來找我,是怕去長公主府退婚,被我父親打出來嗎?”

者,齊也。齊大非偶。”謝範只說了兩句話。

衣飛石才想說我家不是那等輕狂勢利的人家,轉念又想,難道皇帝就是輕狂勢利的皇帝麼?

他自己與皇帝相戀,子就過得遠比尋常夫婦辛苦,既是侍夫,又是事主,天然比皇帝矮一截,開個玩笑都要想一想,皇帝會不會真的生氣了。若從前謝團兒是大郡主,衣飛珀承了國公爵位,彼此也算相稱,至少誰也不必怕誰,一旦黎王失勢了呢?

“我正在壞事的時候,此時去你家退婚,鎮國公必然不應,我也不因私心愛女,反倒壞了鎮國公府的名聲。小兒女家過子必然是磕磕絆絆,只盼有朝一他們實在過不下去了,你能記得我的囑託,出面作主,許團兒與飛珀和離——”說到這裡,他也給衣飛石作揖,謝道:“若她過得不好,還請多照看她一分。”衣飛石突然抬眼,面錯愕之

謝範心說,難道我的要求很過分嗎?皇室女子休夫、和離又不稀奇。

正不解時,關得緊緊的花廳大門突然被砰地打開,謝範霍地回頭——就看見兩個宮監站在門口壓著門扇,一身灰青御常服的皇帝站在門口,正冷眼盯著他。

第170章振衣飛石(170)謝範本沒想過皇帝會突然出現在襄國公府。他往後退了一步,迅速退至旁側讓出堂前上坐的通路,在門邊跪下接駕。衣飛石也很驚訝,與謝範一樣躬身退往側近,跟著屈膝磕頭。

二人一左一右在門邊跪侍,謝範不敢吭聲,衣飛石作為家主人得接駕:“臣恭陛下。”

“六王與襄國公關係是真好。”謝茂提起袍角進門,諷刺了一句,示意衣飛石起身,“傷好了?起來吧。”剩下謝範一人孤零零地跪在花廳中,隨著皇帝步入正廳,謝範也轉身跟來,垂首拜伏。

“朕以為六王這會兒該在蔡御史府上。”

“半下午的,這就來找襄國公,是吃飯呢還是喝酒?”

“還是想跟襄國公商量商量,想個什麼轍,再把朕搪矇蔽一陣兒?”謝茂悉地找了椅子坐下,手肘往身邊一撐,恰好就擱在扶手上雕著的老樹逢上。

悉的地方,坐著就是舒服。不等謝範答話,他又哦了一聲,嘲笑道:“朕倒是忘了。六王想去哪兒就去哪兒,想幹什麼就幹什麼,朕的旨意供在案上看一看就行了,並不一定照辦。是這個道理吧?”謝範被噎得滿頭包,只能磕頭:“臣死罪。”皇帝對他一向很禮遇恩寵,該予兄王的體面,從登基時就沒少給他一分半點。

皇帝最先給謝範寫信,用的就是家書。那時候還未改元,皇帝就敢託付謝範去辦丈雪城李家的兵權。似這樣心腹的差遣,雖說擔了干係,然而,多少人求都求不來——替皇帝辦了這樣一件大事,基本上一輩子就保穩了。

平時君臣相處,皇帝也很少對謝範拿架子,寬和親切,只要他大事不出格,皇帝從來不拘小節。

這是皇帝第一次用高高在上的口吻諷刺他。他才覺得這滋味實在太難受。

在謝範的心目中,皇帝雖是皇帝,可謝茂實在太年輕了,又是太后之子,明知道謝茂懲治宗室朝臣心狠手辣,他卻仍舊有一種“那是個小兄弟”的錯覺。

如今雷霆直降頭頂,他才驚覺不是皇帝沒脾氣,而是皇帝從來不對他使威風。

不過,現在明白也遲了。

“臣罪該萬死。”謝範只管謝罪。他罪名也不差今這一條,債多了不愁。

哪曉得他這樣瘦得身骨嶙峋又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看在謝茂眼裡簡直就是無賴。

“你有膽子把朕的旨意當耳旁風,就有些骨氣自己個兒把罪名都擔上。”

“怎麼?長信宮指望不上了,就指著襄國公再拉你一把?”謝茂陡然厲聲訓斥,“你還沒完沒了了?莫不是襄國公上輩子殺了你全家,這輩子欠著你的?拉你一回不夠,你還纏上他了?——你不知道他在府上養傷?”你不知道朕打他了?怕衣飛石臉上掛不住,謝茂沒有問得很直白。

謝茂想起衣飛石臉上那幾個巴掌就氣惱。

打衣飛石的固然是他,可他絕不會只怪罪自己,總要找到被遷怒的人,這人是謝範就沒跑了。

原本念著謝範回京這幾都很安分,沒有四處聯絡舊黨上竄下跳,謝茂稍微平了氣,只等著蔡振的喪事辦完了,他再慢慢和謝範掰扯。哪曉得蔡振才過了頭七,謝範就往衣飛石府上躥,頓時就戳了謝茂逆鱗——你還要不要臉了?羊逮著一隻薅是吧?仗著小衣心腸好,你就可勁兒欺負他?

衣飛石站在一邊尷尬極了,悄悄揮手,讓下人把門外的衣飛珀和衣長寧帶下去。

“臣罪該萬死。”謝範都被皇帝噴懵了。陛下這話裡的重點,是我不該來找襄國公,我會拖累了他?

“壞了事了,倒知道家中弱女無人依靠,想要找人‘託孤’?”謝茂冷笑道,“你早幹什麼去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