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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岔子,孫崇也知道哪兒找我。
衣飛石老老實實地趴在地上等著訓斥責罰,倒把謝茂氣得茶都喝不進去了。
他放下空空如也的茶杯子,氣道:“你今年幾歲了?你和衣飛琥、衣飛珀一般大小麼?離家出走的遊戲好不好玩?”衣飛石忙磕頭道:“臣知罪,臣……”
“少跟朕說話!”
“哪回不是‘臣知罪’、‘臣錯了’、‘臣下回肯定不敢了’?衣飛石,你這是打量朕耳軟好說話,信口胡謅哄朕開心呢?朕倒是不知道,原來在你心目中,朕已是這樣好欺負了?”謝茂端著茶杯子冷笑,吩咐朱雨,“斟茶!”衣飛石張嘴就想說臣知罪,想起才被罵過這話是信口胡謅,又生生憋了回去,急得臉漲紅:“臣不敢,陛下息怒,臣求陛下降罪……”朱雨提起紫砂壺,清澈香洌的茶湯劃開一道長弧,衝入皇帝面前的松鶴延年茶盞之中。
不等他將茶壺提起,謝茂就拿起那茶盞,將剛斟上的茶湯噗地全倒進痰盂裡,不耐地訓斥:“這茶還能喝嗎?還會服侍嗎?”慘遭池魚之殃的朱雨忙跪下磕頭,知道皇帝就是隨口罵一句,又退下重新沏茶送上來。
池魚朱雨都這麼慘了,首當其衝的衣飛石也被訓得臉發白。
“從前不過犯點小脾氣,如今年歲漸長,你倒是長本事了,分內之事都不會做了。”
“朕倒是想問問你,是否這羽林衛將軍的差使來得太輕易,信口向朕討了,也可隨手丟了?叫你給朕守宮門是委屈你……”
“陛下!”衣飛石眼睛都紅了,這話實在太過沉重,他自覺承擔不起,“臣不敢。求陛下降罪。”
“降罪?”謝茂冷笑,“若你不是朕的小衣。衣飛石,朕若降罪,你擔待得起嗎?”若換了任何人在羽林衛將軍的位置上,一聲不吭消失四天,革職查辦都是最起碼的處置,運氣好的,皇帝開恩,就把官職削到底,光溜溜地回家吃自己,運氣不好的,徙賜死也未必不可能。
——皇差都能耽誤,皇帝的安危你都敢放鴿子,不是找死是什麼?
衣飛石留了奏摺,也安排了孫崇負責防務,實質上並未翫忽職守。然而,他沒走程序,在皇帝跟前就相當於什麼都沒安排。
作為情人,謝茂當然可以包容衣飛石的不告而別,可是,他們也不僅僅是情侶關係。
衣飛石不僅放了他丈夫的鴿子,還放了他頂頭上司的鴿子。情人之間鬧個失聯算是小情趣,負責宮的大臣和皇帝失聯了,這是小事嗎?倘若不是謝茂張嘴撒謊替衣飛石圓場,甭看他衣飛石既是國公又身負滅陳之功,彈劾他的摺子也足夠填平兩籮筐了。
衣飛石實在理虧,睜著眼睛憋了許久,半晌才說道:“臣願領國法制裁。”事已至此,擔待不起,也得擔待。
謝茂氣得霍地站起,往他跟前走了一步。
皇帝那怒攜風雷匆促起身衝來的模樣,衣飛石都以為會狠狠捱上一腳。
哪曉得謝茂走到他跟前,蹲下身,沒好氣地罵道:“你辦差辦出了這麼離譜的差錯,要想求朕饒了你,難道不該說些好話,哀求一番麼?”
…
…啊?衣飛石給他問懵了。
衣飛石就沒想過求饒。確實是他辦壞了事,這又不是閨閣吵嘴,怎麼好恃寵求饒?
可皇帝都這麼紆尊降貴強行給他架臺階了,他豈敢不順著下來?立刻就是一個乖乖的模樣,伸手牽住皇帝的袖子,伏身幾乎貼著地,要給蹲著的皇帝也一個仰頭懇求的乖巧姿態:“求陛下饒臣一回,國法無情,臣擔待不起……”謝茂瞪他一眼,打掉他的手,說:“求得不好。”皇帝一向寬容寵溺,衣飛石几年沒刻意裝乖了,總覺得有些訕訕。他能哄別人,就不怎麼喜歡哄皇帝。在他想來,陛下待我一片赤誠,何敢相欺?就是做錯了事,寧願讓皇帝訓斥兩句,也不想撒謊。
他一隻手撐在膝蓋上,抿嘴低頭,說道:“求陛下責罰。”不等謝茂再挑剔他求得不好,他就哀求道:“臣翫忽職守失了臣子本分,求陛下削爵記過,降旨申斥,待臣領了國法,再求陛下家法開恩……”他手扶著膝蓋,完全是因為雨水打溼了衣裳,在屋內捂了一會兒,衣裳漸幹,肌膚上莫名其妙覺得有些癢。這會兒皇帝正發脾氣,他又不敢當面去撓,只好儘量不著痕跡地用力按了按。
這動作卻讓謝茂心疼極了,這是跪疼膝蓋了吧?
謝茂身為皇帝的理智瞬間就飛了,滿腦子都是昏君才會有的想法:就算小衣瀆職一回又怎麼了?旁人該死,他豈能和旁人一樣?他是朕心愛之人,難道不該有特權嗎?他就整天跑出去玩不正經辦事又怎麼樣了,朕養不起嗎?——至於這麼折騰嚇唬他嗎?
“快起來吧。”謝茂拉住衣飛石的手,覺得他手腕上還帶著一點潤意,頓時更心疼了。
“去洗一洗,換身乾的衣裳。朕不與你生氣了……”他無奈地說,“以後不許偷偷跑了。”衣飛石卻不敢起身,低聲道:“臣謝陛下寬仁不罪之恩,陛下,臣還有下情回稟。”謝茂已經知道他去黎州了,不過,他想衣飛石無非是擔心龍幼株辦不好他代的事,跑那麼遠也是為了朕盡忠職守嘛,大大的忠臣一個。朝中派系之爭他心中有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