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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昭耳中，也落在了難以安眠的衣飛金心底。

弟弟的笛聲沉靜悠長，隱隱帶著一縷不為人所理解的悲傷。衣飛金能聽出那笛聲中幽淡的思念，那是被身邊所有人都摒棄了才向外傾訴的思念。

衣飛金靜靜站在前，看著冰冷的月華，聽著哀而不傷竊竊傾訴的笛聲，輕嘆了一聲。

他的弟弟，什麼都好。武學天資好，人也頂機靈，情也好。

唯有一點兒不好，容易動凡心。

漂亮的東西，衣飛石珍之愛之。醜陋的東西，衣飛石憐之惜之。連不知死活的東西，衣飛石都能動莫名其妙的惻隱之心。

衣飛金不是戀權不放，之所以釘在西北不肯走，實在是因為他這個弟弟還太了點。

老話說，慈不掌兵。就衣飛石這麼個看見誰都心軟的病，連敵人他都忍不住施捨悲憫，衣飛金怎麼敢把西北全盤託付給他？就算他能鬥得過西京的天昌帝，他對付得了那幾個看著他長大的老叔嗎？

今將弟弟痛打了一頓，面子也下了，衣飛金也心疼。不過，他不後悔。

“總還能再拖上兩、三年。”衣飛金喃喃道。

他打算在兩三年裡，把弟弟可能擺不平的“老叔”們都擺平了，再扳扳弟弟那個閨女樣的軟子。多半還是有救。長兄如父，弟弟待他一向恭敬馴服，他當然也要將弟弟的前路踏平，穩穩當當地扶一程。

“督帥，京城天使到了。”門外有役兵低聲稟報。

“給飛石送信的？”

“是。”

“帶過去吧。”※皇帝欽使帶著密摺匣子並兩大車賞賜、兩個廚子趕到時，衣飛石正在燒摺子。

他已經燒了許多永遠不會奏報京城的摺子了。想皇帝的時候就寫，沒人說話的時候也寫，許多不能告人的計劃他還是寫。反正寫了就擱在案上，守著看一會兒，像是皇帝陪在身邊坐著。坐夠了，就把摺子燒了。

看見衣飛石滿頭滿臉的傷，欽使眼睛都差點瞎了。

——譁！誰這麼肥膽兒，敢欺負定襄侯？

※數後，謝茂在太極殿聽了欽使密報，氣得掀了桌子。

“狗的衣飛金！你們全家都不是好東西！盡欺負朕的小衣！”作者有話要說:走了一章全小受視角哈，這個攻受不在一起，各自搞事業，只能這樣變一下視角。希望衝著主攻來的小天使們不要懟我。

小攻小受都有格缺陷，小攻的屬是【暴君】，當然這個【暴君】有朝臣與小攻觀念差異造成不解的解讀成分，但本質上小攻也不能算是一個踐行社會主義道德觀念的好人。他出身的時代，他自以為是“現代”，但是跟我們的時代相比，其實算是“未來”。而且，他已經被權力腐蝕了，渣得飛起。

小受相比起小攻還算是個好人。不過，帶兵打仗的，好和壞的概念和普通人也不可能一樣。以前攻受都為掙命活著，那時候的反應其實不能算他們的本。現在各自有了舞臺，格才會一點點出來。……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大概在說攻受都不是好人？==六王女兒的名字，我用的是我姬友的遊戲id。結果好像撞得比較慘。下回她再出現我就給她改了，具體叫啥出來再說，不再發更名公告哈。

第64章振衣飛石（64）太平元年。

丈雪城李家內亂，北軍步卒回遷京師，六王謝範入朝。

朝廷改故陳東八郡為潭州、羋州、堰州、圖州、符州、崇州、新州、唐州，授林某等八州權知州事，襄佐西北督軍事行轅轄治民籍諸事，故陳東八郡併入謝朝輿圖。

夏汛。六王謝範入西河治災，涼國公孔杏暫領北軍。

秋，加科會試。殿試共取一甲三名，二甲二百九十四名，三甲一百七十二名。所授二甲進士之多，天下震驚。

冬至後，內閣首輔林附殷告病，閣老陳琦主持諸事。

※冬雪下來之後，皇帝連給太后請安都不怎麼勤快了，經常窩在太極殿不肯動。

趙從貴指揮著十多個小太監，捧著銅爐小鍋，提著碩大食盒，在漫天風雪中魚貫步入太極殿，暖意融融的東暖閣裡，皇帝與幾位閣老談笑風生。小太監們將五個銅爐風門打開，煮著鮮美湯汁的火鍋就緩緩翻滾起來。

趙從貴將這幾口小火鍋都檢查了一遍，陳閣老嗜辣，紀閣老喜酸，趙閣老只用清水湯，六王酸甜口……最後將皇帝那一口御用的酸鴨湯鍋子試吃了一口，方才去請:“陛下，鍋子好了。”謝茂正歪在榻上提筆寫字，吩咐道:“端進來。”邊開會邊記錄，這是他前世年老後養成的壞習慣。年紀大了老記不住事，偏偏做皇帝的理萬機沒記怎麼行？身居高處，很多時候只能信自己，所以乾脆自己邊聽邊記，每天睡前都要翻出來看一遍。

如今林附殷告病不在，內閣諸事都由陳琦主持。陳琦能給林附殷當這麼多年副手，格是真好，他也不愛動不動就給皇帝勸諫。這好脾氣的閣臣助漲了皇帝的，入冬以來，謝茂已經招待他和閣臣們在太極殿裡吃了好幾頓飯了，今天居然還要吃火鍋。

陳琦左右一瞥，紀默聲已經在袖手準備吃東西了，趙良安內閣排名較末，這時候就低著頭不說話。脾氣比較梗的吳善璉——他今天不在，在內閣值班。

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