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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清咬了咬嘴，最後還是乖乖地伸出了右手。

顏棲緩緩出手中劍刃，只見劍氣如月華傾瀉，又似霜雪環繞。

不染凡塵，卻又凜冽至極。

劍刃貼在手腕的皮膚上，商清覺到一陣冰涼。孤塵的靈息在他手腕四周縈繞，將刻在骨中的血咒勾勒出來。

比起昨晚，血咒的顏變得更為鮮豔，像是真的要滴下鮮血來。

劍氣如霜從四個方向一同切入血咒之中，商清手腕一緊，他其實並沒有受傷。劍氣無形無質，只要控之人沒有殺意，劍氣亦不會傷人。

但是卻還是到了疼痛，不是手腕疼，而是從心口傳來了悶痛。

商清耳中忽然像是出現了幻聽，他聽見妄情隱忍而細微的哭聲，像是咬住了嘴卻依舊壓抑不住。

妄情說，好疼，好疼啊。

你為什麼不要我了呢？

是我還不夠強嗎？是我以前收血的時候讓你太疼了？那我以後改好不好，你別再丟下我了，我好難過，好疼。

劍氣轉，從內部開始講血咒寸寸瓦解，凜冽的寒氣在顏棲的控制下已經顯得足夠溫柔，但商清卻還是慢慢開始顫抖起來。

他心裡像被人剜開了一道傷疤，然後隨著妄情的哭喊又再被一次一次割裂開來。

疼得幾乎沒有辦法呼。

“嗚……”商清間溢出一聲悲鳴。

顏棲忽然一顫，抬手攬住了他的肩膀，輕輕撫摸著他的背，低聲安撫他:“很疼嗎？我再小心一些好不好，很快，很快就結束了。”商清卻已經無暇去思考顏棲的話了，他和妄情的聯繫比想象中更為緊密。

妄情的哭聲越來越淒厲，商清覺自己快要崩潰了。

他像是失了神一樣，額頭抵在顏棲口。眼中含淚，邊喃喃地說道:“我不要了，好疼……我大不了不用劍了……停下來，求你停下來……”顏棲向來平和的語氣瞬間失了分寸，他立刻歸劍入鞘，將商清抱入懷裡:“對不起，我沒想到你會這麼疼，我不動它了，好不好。”劍氣消失，被破除到一半的血咒微光一閃，又重新恢復到最初的樣子，隱沒於血之中。

商清耳邊的聲音漸漸消失了，他心口處的疼痛隨之緩緩消散。

他著氣回過神來，卻連頭都不敢抬起來了。

商清很清楚，自己其實沒受一點外傷，卻得顏棲不得不半途停了手，讓一切前功盡棄。

太丟人了，肯定難看死了。

顏棲也沒有說話，他只是像剛才一樣抱著商清。

於是商清更不敢動了。

怎麼辦，覺無論做什麼都尷尬得要死。

燭火微微跳動，屋子裡再沒有其他聲音，商清只能聽到自己和顏棲的心跳。

救命，有沒有什麼能挽救一下這個尷尬的場面。

似乎是聽到了商清的祈禱，之前半掩著的門被什麼人推開了。

秦澈手裡拿著中午商清忘記帶走的安魂香，臉上的表情驚疑不定，他語氣驚恐的說了一句:“你們在幹嘛呢？”商清:“……”完了，比剛才更尷尬了。

第19章夜談商清像被驚得炸了的貓似的，忽然一下從顏棲懷裡退了出來。

顏棲重新坐好，臉上表情雖然沉穩平靜，但仔細看去還是能發現他耳後隱著一抹薄紅。

商清低頭拿袖子抹了一下臉，有點侷促又有點不好意思地隨口說了個理由:“我又做噩夢了，顏棲他只是……只是……”秦澈嘖了一聲，聽起來意味深長。

商清也不知道該慶幸血契的事情瞞了過去，還是該臉紅剛才自己和顏棲在旁人看來過於親密的舉動。

“雖說年輕血氣方剛是好事情，但我師弟他如今大傷初愈，經不得太多折騰。還是得要剋制一些，方能細水長、水到渠成。”秦澈慢悠悠的說著話，然後將手中的安神香取出來，放在桌上。

“秦師兄說的是。”顏棲垂著眼眸，一幅認真聆聽教誨的模樣。

商清聽著這兩個人的對話，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啊？為什麼他們倆能如此順暢的一問一答，就好像把什麼事情給默認了一樣。

“師兄，我沒……”商清剛想說點什麼，結果看著秦澈的眼神，話在舌頭打了個轉，又了回去。

“沒事，我並不是有什麼意見，只是提醒一下，你別把自己累著了就行。”秦澈一臉你別說了，我懂的表情。

商清心想，這回徹底完了，越說越解釋不清楚了。

秦澈將桌上的安神香點燃，又在門前倒騰了一下門鎖，修好之後輕聲嘀咕了一句什麼平常看不出來原來這麼厲害的嗎。

商清覺自己的臉越來越燙，簡直快要變成蒸籠裡的包子，冒出熱氣來了:“師兄，我真的沒……”秦澈意識到自己聲音好像有點大，再看商清低著腦袋，長髮下出耳朵輪廓已經紅得不行了，立刻清了清嗓子:“好了不說了，你們早點休息，明天我記得師弟還有課呢。”說完，秦澈急匆匆的退了出去，順手把剛修好的門幫忙鎖上了。

他走出青雀園的時候想到，俗話說擾人姻緣是要被驢踢的，自己可不想被驢踢。

而且顏棲的話，看起來還可靠的——情沉靜但不難相處，出身也不錯，雖說只是顏氏的遠房旁支，但他靈息純正、頗具慧，雖然這回只是來陪讀並沒有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