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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辦公室，他就直奔特殊病棟。

特殊病區401號病房。

章依蔓躺在上，蓋著薄薄的被子，似乎是睡著了。

羅城走進去，站在她邊，卻看到她薄薄的眼皮下，眼球輕微而快速地顫動著。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他甚至開始疑惑，這個鬼地方到底藏了有多少裝瘋的人？

羅城俯身握住她的手，薄薄的被子底下，指尖在她手腕上輕而快地敲出一串摩斯密碼:【zym（章依蔓）？】章依蔓的手狠狠一顫，反握住他，在他手心敲道:【是我。】今天早上在盛世醫院體檢中心的門口，章依蔓正是抓住他的手，飛快地在他手心裡敲了一段密碼:【help.】如果羅城不懂密碼，她這麼做只是白費功夫；如果他懂密碼卻是盛長宇那邊的人，她這麼做就等於直接葬送了自己的命——不過早幾天死和晚幾天死，對她來說似乎也沒什麼區別。

羅城垂下眼皮看她，問:【想活著？】【是。】【聽我的做。】【好。】不到一分鐘羅城就鬆開了手，神態自然，即使是站在他們旁邊的人也看不出什麼貓膩。

他只是在直起身時，醫師袍口袋裡的圓珠筆“不小心”掉了出來，然後骨碌碌滾到了小鐵的底，安靜地躺在了灰塵堆裡。

這樣一支小小的筆，監控看不清，自然也沒有人注意到。

羅城走出房間，走向隔壁的405室。

403室裡，盛可馨正在彈鋼琴——也不知道是什麼神通，把那麼大一架立式鋼琴進了病房裡，昨天可都還沒有這玩意兒呢。

但盛可馨反反覆覆只彈一首沒有和絃的《致愛麗絲》，單調又乏味，聽久了甚至讓人心生煩躁，簡直像在敲木頭。

偏偏她卻一副無比沉醉的樣子，極其投入，看起來更顯詭異。

等到了405室門口，羅城卻發現司塵不在，找到他的負責護士一問，得知司塵也是被帶去盛世醫院體檢了。

“體檢”這兩個字，簡直踩在了羅城的神經上。

對於名山神病院每年幾乎恆定的死亡人口——或者說失蹤人口，因為死掉的那些神病人，不是漢就是被家人厭棄，即使死了也不會有多少人在意，往往是由醫院處理遺體，最後燒出來的那些骨灰，你一堆我一堆，誰也不認識誰——盛瑢川有三種猜測。

一是人/口/買/賣。也就是說，那些人並不是死了，而是被醫院賣到境外去了。但是鑑於“死亡人口”全都是神病人，生活能力和勞動能力低下，這種可能並不太高。

二是器/官/易。名山神病院是一家近乎於公益的神病院，盛世醫院是一家高端私立醫院，它們同屬於盛世集團的名下。而在司塵構建出來的上一個世界裡，名山療養院則是一家高端的療養所，更像是這兩家醫院的結合——這或許是某種隱喻，或者說暗示。

名山神病院接收了大量神病人和離失所的社會底層人員，盛世私立醫院接待的則都是收入豐厚和有權有勢的人，更值得玩味的是，移植研究中心是盛世醫院的重點發展學科，這兩者之間的關係，不能不耐人尋味。

三是人/體/實/驗。鄭美林還在名山神病院工作的時候，當時正在唸大學本科的盛瑢川一天晚上在家裡，曾經聽到鄭美林在打電話時，語氣烈地和什麼人爭吵著，其中她說了一句“這本是反人類的！”盛瑢川在收集、整理線索的這三年時間裡，這句話不斷反覆地出現在他的腦海裡。鄭美林死前沒來得及留下隻言片語，這句話彷彿是她對他無意的提示，併成為了他唯一可以抓住的，求索真相的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