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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自己，小聲說，“在河裡洗過。”周景深哈哈笑，仔細看了他一會，突然問，“你幾歲了？”

“……十六。”

“真的？”周景深狐疑。

這小子站直了還不到周景深肩膀處，個頭矮不說，還瘦的要命，身上沒什麼，完全是個皮包骨，肋骨一看的清楚。

營養不夠導致沒出身形，不像少年，反而像個十二三歲的孩子。

“還沒長開。”周景深也不去糾結這些，只想著以後自己好好養著還能長高。

周景深看他洗的差不多了，就把噴頭遞給他拿著，自己去幫他一遍。一邊一邊問，“叫什麼名字？”周景深的手很大，手指糙有力，掌心熱乎乎的，比水溫還高。剛一貼上來，他就抖了抖。

被周景深碰過的地方一點點熱起來，引起皮膚病態的痙攣疼痛，沒怎麼反應過來，滾燙的眼淚就砸了下來。

他強忍著，背對著周景深低下頭，含糊不清的從口中吐出兩個字，“小安。”周景深聲音低醇，帶了幾分笑意，“周小安。”短短的三個字從他舌尖轉了轉吐出來，輕飄飄的卻像是一把銳利的刀，狠狠進周小安的心臟。

周小安的皮膚很白，他沒怎麼用力，就出一片紅痕。

周景深暗暗咂舌，連忙掩飾的把周小安轉過來，“站好，給你洗頭髮。”周小安不發一語，乖乖的彎下身子任他擺。即使周景深動作莽撞，讓洗髮水進眼睛裡，刺痛的很。

比起身上，他的頭髮才是真正的無可救藥。

周景深毫無章法的了半天，了一手的泡沫也沒能理清那頭打結的亂髮。

周小安聽見他的嘆氣聲，有點不安的攥緊手指。

周景深沉了一會，突然說，“你的頭髮太長了，我給你剪剪？”周小安默默點頭。

周景深把巾遞給他擦臉，走開一會又回來，說，“放心，我的頭髮都是自己剃的。也帥的，對吧。”周小安看了一眼他手裡黑的大剪子，怎麼看都不是用來理髮的。

周景深隨意擦了擦他頭上的泡沫，拎起那打結的髮尾，沒怎麼思考就上手一剪。

咔嚓一聲，頭髮短了一半，總算理開了。周景深把剪子扔到一旁的架子上，開始給他洗頭髮。

全洗好後關了水，周景深遞給他一件大跨欄背心，“你先穿這個吧，明天帶你去買睡衣。”周小安接過來套上。背心寬鬆，穿在他身上四處透風，又有點像女孩子穿的裙子，怎麼看都怪怪的。

周景深轉身收拾東西的功夫，又發現周小安在摸他自己那堆破爛衣服。

“別碰了，嘿！”周小安從褲子裡摸出一張紙，然後收了手。

周景深給那堆髒衣服踢到一邊，隨手摸了摸他的頭髮，難得文藝了一回，“別看了，扔掉這身，和過去告個別。”

“嗯。”周小安亮亮的眸子專注看著周景深。

現在夜已經很深了，周景深這個常熬夜的都打了個哈欠，睏倦的把周小安領回屋睡覺。

周景深四處翻找也沒能在家裡找出第二個枕頭，他把自己的枕頭扔給周小安，“你枕這個。”他拿薄被子捲了卷充當枕頭。

兩個人面對著面躺下。周景深關了燈，隨口道，“明天給你買個。今晚先湊合著吧。”周小安點頭，溼發蹭在枕頭上。

周景深沒那麼細心，自己從來都不吹頭髮，更不知道讓周小安吹乾頭髮再睡。

周小安的眼睛在黑暗裡幽幽發光。

周景深把手蓋在他眼睛上，閉著眼懶懶說，“睡覺，別看我。”手心下的睫顫動，“為什麼救我？”他說救，用了這麼嚴重的字眼。周景深在心底哂笑，敷衍道，“因為我是大好人。”

“我看見你把別人的頭打出了血。”

“……”周景深移開手，湊過去凶神惡煞的說，“老子想救就救。現在閉嘴，你再說一句我就把你丟出去。”周小安雙手捂著自己的嘴，連連點頭。

周景深於是心滿意足的閉眼睡覺。

他沒一會就睡著了，周小安卻始終睜著眼睛。窗子開著，有風吹進來，愜意的很舒服。他慢慢移動身子，小心翼翼的滾到了周景深懷裡。

第六章昨晚忘了拉窗簾，陽光直直照在上，越來越亮。周景深擰著眉翻了個身，把頭埋進枕頭裡。手在一旁摸索著，想抓來被子，卻摸到一片細膩肌膚。

片刻後，他猛然睜開了眼。

周小安面朝他蜷著身子，睡得正香。

周景深看了他一會，給他扯過被子蓋上。翻身想下去，才發現周小安左手正拉著他的背心，攥得緊緊的。

周景深覺得好笑，小心的掰開他手指。周小安卻被醒了，眼睛半睜著，糊的叫了一聲，“哥？”周景深的心霎時被這聲哥叫得一片妥帖。

平時王奇他們深哥長深哥短的叫著，他都不覺有什麼。可週小安這一聲，似乎格外不一樣。這依賴的，近似於親人間的意味，突然安撫了他冷硬空白的心底。

周景深了他凌亂的短髮，“再睡會。哥去給你做飯。”周小安嗯了一聲，把頭慢慢埋進被子裡。

又過了半個多小時，廚房裡傳來切菜的聲音，他徹底醒了。

周小安疊好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