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遺棄的貓,他是一個固定投食的路人,韭兒就在這樣的條件下,逐漸依賴上他。
他在這兒一天兩天,關心和愛護像是沼澤一樣,拉著韭兒緩緩下沉,可他總不能在這條街上一輩子,又或者說,他沒那個膽量,說出自己能照顧韭兒一輩子這種話來。
他能腦子一熱不顧後果地大言不慚,可韭兒會當真,享得了一時的安逸,可受不了之後的落差。
人都有自己的人生啊,他能幫韭兒做多少決定,幫到哪個份兒上呢?
他想照顧韭兒,滿足一時的同情心,可又懼怕責任,趨利避害,人之常情罷了。
“我…”任寬湊到韭兒身邊坐下,沒有第一時間去肢體接觸,“頭盔也到了,反正你也不想換,我們什麼時候再出去騎車?”鎮靜不少的韭兒,聽到任寬的聲音,遲疑了一陣才點頭。
想想剛剛自己失控的樣子,韭兒將懷裡的頭盔抱得更緊,他不僅看不到,還控制不住情緒,這樣的人,只會給任寬帶來麻煩。
任寬一直以來,都覺得韭兒是隻天真的小鵪鶉,活潑生氣,是一個極其生動的人。
其實任寬錯了,盲人哪有鵪鶉那樣自由自在,盲人就像是飛蟲,渺小的同時,又具有趨光。
就像是撲火的飛蛾,深知燭火能將它們灼傷,可還是抵擋不住對光亮的嚮往,奮不顧身又一往無前。
得到韭兒的回應,任寬又試探的伸手去摸韭兒的腦袋,頭頂溼漉漉的,任寬沒放手,手心撫在韭兒的後腦勺,“別哭了。”這次韭兒大概是哭累了,也回過神來了,抬了抬下巴,端正坐好,噙在眼眶的淚水還未完全滴落下來,嘴裡發出小動物一樣的哀鳴聲,“嗚…”確定韭兒不會掙扎,任寬將人往懷裡一拉,顛了顛韭兒股,把人打橫抱著,“下次有什麼事要說,別光哭。”任寬第一次像教一個學前班的小朋友一樣,大手擦拭著韭兒臉頰上的淚水,“別哭了。”被王蕊言中了,懷裡的人鬆開頭盔,雙手攀住任寬的脖子,任寬頸間一熱,才止住哭聲的人,又哆哆嗦嗦地泣起來。
任寬心裡不是滋味,王蕊有她的道理。不去管韭兒,他一會兒就會好,有了自己的關心,他就懂得得寸進尺。
可是,韭兒先前沒那個條件,沒人哄才放任他不管,如今自己讓韭兒撒撒嬌也不是什麼難事,為什麼不能得寸進尺一些呢?
任寬義憤填膺的同時,被莫名的情緒刺著腦子,只有年輕時才會有豁出去的想法,如今竟然在他腦子裡一閃而過。
今不知明事,他還能管得了以後嗎?他現在能就必須管,以後的事情留著以後說,船到橋頭自然直,辦法總是人想出來的。
頸間的人溼噠噠的,將眼淚全蹭在任寬脖子裡,哭聲不像剛才一樣尖銳,像是平時韭兒,軟綿綿的。
任寬在想,或許養孩子就是這樣的,你擔心他衣食住行,痛苦並甜著。
“撒嬌呢?”任寬輕拍著韭兒的後背,“你剛剛那陣仗,嚇我一跳。”一個人失控肯定是猙獰的,可怖的,韭兒想象不出來自己的樣子,他只知道,肯定很難看。
自己破破爛爛的形象,在任寬心頭又畫上了濃墨重彩的一筆,一想到這些,韭兒心裡更難受了,撒氣似的哼哼了兩聲。
也不知道是不是生意不好,大堂也沒開燈,任寬掰開韭兒的手臂,藉著光看下去,眼睛還是紅的,哭大概是沒真哭了。
他又抹了韭兒的臉,想起王蕊的話,“你老丟東西嗎?還丟過什麼?”水潤光澤的嘴狠狠地抿了一下,韭兒發出粘稠的促音,“嗯…錢…”原先王蕊也是給錢的,韭兒丟的次數太多,索將他不多的工資都剋扣下來了,用王蕊的話來說,“你便宜外人,還不如便宜我。”不止是錢,韭兒一個全盲的人,處處受限,買的新東西,很容易被店裡手腳不乾淨的人換掉,有時候健全的人,半盲的人心裡齷齪的見不得人。
他們以為韭兒看不到,其實韭兒是不在乎,不跟他們計較。
任寬聽了哭笑不得,他枉做好人,是冤枉了王蕊。
他攤開韭兒手,“給你的東西你抓緊點啊,剛剛怎麼又被換了?”馬洋說自己是文盲的事情,韭兒才不想跟任寬提,“他說有新書…我就翻了翻…”盲人看書實屬扯淡了些,任寬手指剮蹭著韭兒的臉頰,“你看什麼書?你看得懂嗎?”韭兒氣不過,將臉別到任寬懷裡,沒再理他。
被任寬取笑,韭兒是有些氣惱的,他覺得自己太差勁,他沒有靠近任寬的資本,原本暗藏在骨子裡的自卑,逐漸滲透出來,快要將韭兒整個人都噬。
他沒有一個標杆,不知道該怎麼變優秀,變成什麼樣子才算優秀,才配得上任寬。
他在意自己的形象,他害怕任寬看到他破落醜陋的一面。
他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自慚形穢,為什麼會這麼在意任寬對他的看法。
哭也是一件費體力的事情,韭兒還沒氣夠,肚子不受控制地叫了起來。
任寬啞然失笑,“不哭了吧,不哭了我們去吃飯。”還想堅持一下的人,一聽到吃飯就沒什麼立場了,期期艾艾道:“我不…我不餓…我現在不餓…”顯然沒什麼說服力,任寬也不去徵求韭兒的同意,橫抱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