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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小寒從頭到腳一陣惡寒，像是發高燒一樣，渾身止不住的顫抖。

雖然不能不去相信葉嫻儀的話，可是小護士卻執拗的告訴自己——秦功，不會欺騙自己。

那人多健忘啊，他連咖喱的菜單都記不住——說不定，只是忘記告訴自己呢。

別人說什麼都別相信，你只要記得每一夜每一夜，那個天之驕子的男人，伏在你的耳邊，近乎虔誠的一句句“我愛你”。

秦功啊秦功，你真是氓呢，哪有這樣著人家記住“我愛你”的呢？

可是，自己卻是多麼甘之若飴；一點點的沉在他的臂膀裡。

因為，這樣完美的男人，這麼全心全意的愛與付出，誰能夠不陷進去？

說起來，還是自己幸運呢——能夠遇見這樣一個人。

好像，人生，都是從愛上他以後才真正開始。

——沒有什麼好抱怨的了。

重新鎮定下來，白小寒在見到葉嫻儀之後，第一次抬起頭來直視對方；他平靜的說:“我答應你，我會離開秦功的。”風信子的花語葉嫻儀一怔，旋即便嗤笑:“終於知道功兒不過逢場作戲了嗎？或者——想好要什麼數目了？”白小寒沒有生氣，他只是重新開始微微顫抖，抓緊了自己的手臂，他輕聲回答:“不，就算現在，我也還是相信功真的愛我；而且我也不要什麼錢。”女強人挑眉道:“你到底怎麼想的？我要知道你的想法，判斷你是不是還有出現在功兒面前的可能。”白小寒臉蒼白，卻不是為了葉嫻儀的話，他思考很久，才緩緩說道:“不知道功是什麼人之前，我以為我可以堅強的和功一直走下去——現在知道了，就不行了，不能……毀了功的未來啊。”白小寒不會說太華麗的話，甚至有些辭不達意；他是想，原來的話，秦功只是一個醫生，就算再怎麼有名，際圈畢竟有限，自己男扮女裝的事情絕不至於被發現；可是現在，一個跨國企業首腦的愛人，將會被多少媒體探聽？白小寒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份將會被拿來大書特書。

同戀？男扮女裝？麻雀變鳳凰？甚至於——人妖。

而且……要如何解釋孩子的事？

一定會被別人當做怪物吧？還會讓秦功沒有通過合法渠道進行手術的事情也曝光。

雖然平時不愛動腦子，可是白小寒知道，這一切的結局，就是秦功的身敗名裂。

所以，不能毀了功的未來啊。

葉嫻儀有些訝異，她原本是準備好用最強硬的態度來面對兒子的同情人，可是現在——似乎無法說出太殘忍的話。

“功兒從小就很聰明，長相又出，為了讓他不要辜負這些天分，我再忙也堅持自己教育他，我用心去幫他選擇，親自給他安排未來，他的每一點進步都是我最大的回報；看著他越來越出類拔萃，作為母親——作為引領他成長的人，我的幸福和喜悅是其他任何事物都無法取代的。”

“無論你的人生要為什麼而努力，但你畢竟也是一個男人，你是不是可以試著去想象你們兩個的前途？經過自己的奮鬥取得的成績，未來無法估量的人生，這些都是很珍貴的東西。而你們就因為年輕人的任而為、將人生當做遊戲，把原本應該得到的成功拒之門外。這不只是我一個人的偏見——你難道不曉得事情被揭發以後，你們會變成什麼樣？到時候……到時候我簡直不能想象會受到怎樣惡劣的抨擊！”女強人因為預想到兒子會受到的打擊，忍不住動起來，“難道你真的認為你這麼一直扮女人就可以嗎？如果真的天衣無縫，為什麼我會收到匿名信？你知道我看到那封不知打哪來的信件時，全身立起雞皮疙瘩的害怕和擔憂嗎？”

“你以後也可能擁有自己的孩子，那麼請你試著理解我這個母親，我不是不講道理的人，我只是不能眼睜睜看著我一手教育成材的孩子最後落到一敗塗地的下場；只要今天你放手，你們也許會有一時的難過，可是未來卻是一生的平安幸福——我希望你能夠真心的離開我兒子，以後都不要再和他有任何瓜葛！”.一直強硬的女忽然忍不住有些哽咽，作為一個成功的女企業家，她首先還是一位母親，此時也只是作為一個母親默默守護自己的孩子而已。

怔怔看著秦功的媽媽，白小寒雖然一開始就決定放手，但此刻還是為著自己的愛情不被理解而心裡一片冰冷。

“我……不是沒有想過。”男孩微顫的聲線聽起來很柔弱。

“我腦筋不好，個又軟弱，只要不違揹我內心的事情，我總是不願意多動腦子去想，我會隨遇而安的接受或放棄……功說喜歡我時，因為我也、也喜歡他，所以不去考慮後果的在一起了。後來，慢慢的，越來越喜歡他，我卻開始猶豫了，我怕他喜歡上其他人，我怕他離開我，我怕他因為和我的事情被別人看不起……”

“我想要變好、變的更優秀，我想要努力追上他，我希望有一天成得不至於成為他的累贅……可是，有些事情不是努力就能做得到的，比如出身，比如……別。我從來不為自己的出身自卑，我也相信我們的差距在功眼裡不值一提；我也不會說如果自己是女孩就好了這樣的話，我喜歡被功喜歡著的自己——可是，在別人眼裡不一樣啊，我不過是個妄想著飛上枝頭的同戀罷了——其實，就算別人這麼想，我也是沒有關係的，雖然我膽小，可是隻要能有理由不離開功，我不會在乎別人怎麼看……但是，不行啊，我不能不在乎別人怎麼看功，要是我的存在會讓他無法立足、讓他失去那麼多本該理所應當屬於他的東西——那麼我有什麼立場說我愛他呢？”白小寒本來是要告訴葉嫻儀自己的決定，也要告誡自己放手的，可是述說著一直以來的不安，想起就要面對的分離，眼淚終於止不住。

“我不是一時遊戲，也不是貪圖什麼——我是真心喜歡您的兒子，也許我讓您噁心了，可是請你不要貶低這份情；我一輩子再也無法遇到更愛的人——我是以這樣的心情去愛著功的，我希望今天我離開，也被您看做是我愛功的證明；我和功都不害怕的事情是我們自己受到別人的傷害，而我們最害怕的事情，卻是對方因為自己而受到傷害……我知道自己今天的決定將會讓自己在以後後悔千百萬次，但是再給我選擇，我還是會如此——我是真心的，真心喜歡秦功這個男人。”雖然單純，但白小寒直覺的不想在葉嫻儀面前痛哭失聲，他只是低著頭，不停擦掉出來的眼淚，將嘴咬的死緊，他總是希望有人明白自己的情，哪怕多一個人也好。

葉嫻儀看著對面像個孩子一樣的人，突然覺得自己有些殘忍，也似乎可以想象為什麼自己那個目空一切的兒子會看上這個平方的小男孩。

“你……沒事吧？”聽到對方毫無意義的問候，白小寒忽然覺可笑和難堪，他站了起來，用力的擦擦臉，努力學電影裡灑脫的角微笑，卻怎麼樣也牽動不了臉上的肌。

“謝謝關心……我這就去收拾東西。”

“功兒要去南非一週，你在他回來之前走掉就可以。”葉嫻儀也跟著站起來，她奇怪的發現自己此刻心裡完全不是打贏了一場戰的舒暢，而是彆扭的微微有點心酸。

白小寒面蒼白，臉上淚痕未乾的勉強笑了笑，低頭說:“再呆一秒，我怕我就反悔了。”葉嫻儀不再阻止；她想了想，雖然替這個纖細的男孩微微心酸，卻還是冷著臉問:“我怎樣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