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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手叉,朝著楚九淵伸出了軟趴趴的兔掌。

大概,是在豎大拇指。

“你亂比劃什麼呢?”寄無憂心裡本就煩亂得很,被它盯得的,一把拎起腳邊的小兔,提在半空中質問起來。

“撒手撒手!”雪球一下蹬腿掙開,躲去了楚九淵背上,避得離他遠遠的。

看著小兔脾氣十足的模樣,寄無憂好笑地抬了抬下巴:“你躲阿月那兒有什麼用?”雪球扒在少年頸後,叉道:“怎麼?兔仗人勢懂不懂?”

…還有這麼罵自己的?

好在寄無憂心情不錯,暫且懶得理它,他拍了拍衣袍上沾染的泥灰,環顧四周。

兩頭百鬼將不知所蹤,地宮下方裂開了一條巨大的地縫,冰冷的地下河水湍急過,不知究竟去何處。

頭頂隱約落下一些灰土,被寄無憂皺眉撣去。

“快走吧,這兒也不好多留。”說罷,寄無憂憑著記憶,徑直往他來時的小路走去。

他餘光一瞥,瞧見楚九淵跟在身後,沒有追到他身邊,心中不隱隱有些得意。

寄無憂故意把步子邁得很快,一個人走在前面,阿月總不能再對他動手動腳了。

然而走了沒兩步,路卻忽然沒了。

寄無憂盯著腳下走到盡頭的土路,心裡咯噔了一下,皺眉抬頭,臉欠佳。

面就是一堆巨石碎礪,把舊路堵得死死的,本無處可去。

“師父。”楚九淵的聲音從背後幽幽響起。

“……在。”寄無憂僵硬地一點點轉過身,看見楚九淵一副眉眼含笑的樣子,心情有些複雜。

阿月愛笑了是好事,但他一笑,就總要做些……小動作。

寄無憂越想越亂,像一鍋糖鹽不分的爛粥,又想甜,又想鹹,最終只會燉成一鍋難聞的爛泥。

他確信自己就是這鍋爛泥,幾乎想要以頭搶地,好好冷靜一下。

明明決定保持距離的是他,越陷越深的也是他,到底是——“師父,我們回去吧。”少年聽不出心情起伏的喚聲再次響起。

寄無憂看向他時,忽然又眼前一亮。

“你的劍能用了?”楚九淵也垂下頭,盯了眼腳下長劍,點了點頭。

“師父不喜歡御劍?”寄無憂移開視線,“從來就不喜歡,你不是知道嗎……等等,這個也不行!”眼前的楚九淵收起長劍,神淡漠平常。

——卻是衝他比了個‘過來抱抱’的手勢。

寄無憂不可控地想起在識海中,被按在懷裡的一幕幕場景,不由就向後退了半步。

“……門都沒有。”楚九淵臉上仍是輕而淡的笑,無奈道:“可是前面的路堵上了。”二人身側的這塊巨石將路口堵得嚴嚴實實,連雪球這麼一隻小兔恐怕都鑽不進去。

唯一的通道,只有地宮頂端開裂的大口了。

寄無憂凝思半晌,終還是轉過身,默默走至少年身後。

楚九淵:“師父?”寄無憂:“……我要站後面。”少年輕笑著應了一聲。

長劍再出,帶著二人騰空而起,寄無憂一個沒站住,步伐一晃,出於本能地抱緊了楚九淵。

出於本能——強調。

楚九淵悄悄側過頭,視線斜睨,盯了眼纏在自己身上的這隻八爪魚。

明明師父怕高,只要由他抱著就會輕鬆一些,卻偏偏不肯妥協就範……

楚九淵向地宮頂部看去,觀察著石櫟下落的情況。

還夠,還夠撐一會兒。

他放緩御劍的速度,特意繞遠,避開了需要疾馳而過的捷徑。

待到眼前終於出現出口時,楚九淵微眯起眼,一手擋住耀眼的光,周遭的靈氣屏障頂著愈來愈多掉下的碎石礫,御劍而馳,衝出了地宮無邊的陰暗之中。

頃刻間,映入眼簾的是一望無際的,久違的白天。

“呼……”雪球從楚九淵的領口邊冒出半個頭來,舒服地風吹,自在極了。

寄無憂受到明亮而溫暖的光落在身上,這才睜開了眼,掠過身邊疾馳而過的風景,朝著二人御劍所去的方向看去。

由遠處看去,大殿的門已然敞開,空氣中隱隱約約飄著些消不去的腥氣。

二人靜靜走至大殿門口,並未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地面上散落著不少殘肢斷臂,有人的,也有狗的。而活著的人,也多是恍恍惚惚,以淚洗面的悽慘模樣。

而斜靠在牆角的白長卿一瞧見他們出現,原本有些疲憊的身子驟然一震,神劇變。

“師弟!”不等寄無憂回應,白長卿便急急忙忙地快步上前,大力抓住了寄無憂的兩肩,端著他看了好一圈,像是恨不得在他身上盯出一個來。

寄無憂經不起折騰,連忙推開他道:“我沒事,師兄不必這樣……熱情。”察覺到他確實身體無恙後,白長卿這才眉頭舒展,疲憊地笑了笑:“你沒事就好。”關於半步笑,其餘種種,他一概沒問,寄無憂心中忽然有一些釋然。

自打他重生之後,仍然心介於前世往事,才一直對白長卿的好意有些迴避。

寄無憂還是忘不了前世那個劃開他口的惡鬼——但白長卿除了那時以外,又確實一直待他不錯。

自小無父無母,又遭人排擠,若不是白長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