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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秦珅在出聲。

“問天樓，跟你一樣。”寄無憂還沒忘記自己此行的目的，向秦珅身後挪了兩步，假笑著禮貌道歉:“方才趕路走得急，這才冒犯了前輩，實在抱歉。”說罷，他簡單握拳作揖，便繞開秦珅，打算徑直離開了。

這秦珅一看就不好招惹，如果因他耽誤時間，什麼時候才能找到阿月？

寄無憂向著黑貓小妖消失的方向趕去，原以為貓妖至少會留下爪印，或是草上的壓痕，但仔細觀察著周圍幾處草堆泥地，卻本看不出絲毫變化。

他鎮定的臉稍有些掛不住，放出神識，開始在山林間尋覓氣息。

慘了。

寄無憂心想。

整座銀屏山的妖怪不計其數，遍地妖氣混雜，哪裡找得到區區一隻小貓妖？

“你在找這個？”一籌莫展之時，低沉的，剛剛才聽過的男聲從他身後響起。

寄無憂集中全神的身子微微一震，急忙轉頭看向秦珅，視線瞬間聚到了他握著竹簡的那隻手上。

面上的驚愕立刻被毫無漏的完美笑容取代，寄無憂假笑著，佯作地走了回去，口中念道:“實在多謝前輩，我……”話到一半，戛然而止。

寄無憂喉裡被掐出了一陣短暫的，不成語言的嘶聲。

好疼。

寄無憂下意識地閉緊眼，而痛苦的源頭——掐在他脖頸上的五指如烙鐵般堅硬，幾乎快要嵌進裡。

“魔族。”寥寥二字，冷若冰霜。

秦珅神冷漠，像是正要捏死一隻害蟲。

他右臂伸得筆直有力，牢牢掐住寄無憂脖頸的手緩緩抬起，看著蒼白肌膚下青的血管紋路逐漸清晰繃緊，眸裡竟燃起一種暴戾的快樂。

頃刻間，寄無憂腦中只留有二字，不斷衝擊著他的求生。

——會死。

他雙腳離地，疼痛與窒息的雙重包夾中，寄無憂的意識驟然清醒，趁著秦珅掐得盡興時，他猛地出手，將一隻蘊滿靈力的符紙刺向了這人的左眼。

秦珅反應極快，側身輕易躲開。

就在他專注躲避，手上力道短暫鬆懈時，寄無憂拼盡全力，發狠一掙，終於從那五個快要奪人命的指頭中逃脫出來。

他痛苦地乾咳起來，喉中火辣辣的疼，嗆出幾口血汙後，臉頰微紅，憤怒地瞪向一臉平靜，甚至還想再動他的秦珅。

“你他媽看清楚！我不是魔族！”秦珅站在他身前，視線停在了他脖頸上淡紅髮青的掐痕上。

“你身上魔氣有多重，需要我再告訴你一遍嗎。”這什麼瘋子！

寄無憂一手攔在身前，急中生智道:“你！你……你們不是會什麼千里傳聲嗎，倒是先問一遍紫雲天啊！”秦珅聽到同門師弟的姓名時，皺了皺眉。

“不許動。”他說完後，壓下斗笠，一時沉默不語。

半晌後，大約是聽傳音那頭解釋完了，那頂斗笠微微抬起，僵硬了一會兒，勉勉強強道了一聲:“哼。”寄無憂疲憊地鬆了一口氣。

“我只是來找我徒弟的，那捆竹簡是他帶走的東西，總能給我看看吧？”他說著，攤開了手心。

秦珅側過身，斜起的眼角睨向他，並沒有出手中的竹簡。

“你要找的人，是那個混血小孩吧？”對近千歲的秦珅來說，楚九淵甚至不過百歲，確實只是個小孩。

寄無憂意外地抬了抬眼，“你認識他？”

“不認識。”斗笠下，飽經風霜的黑眸又轉了回去，“不覺曉帶他回去了。”寄無憂傾身過來，急忙追問:“他現在人在問天樓？”那頂斗笠上下點了點。

寄無憂輕聲一嘆，心上懸著的一塊石頭總算落了地，匆匆繞過秦珅，要離開。

秦珅瞧見身側飄去的影子，立刻伸手按在他的肩上，攔道:“你去哪兒？”他奇怪地盯著這隻手，又盯了一眼沉默不語的秦珅，道:“當然是去問天樓，你不是說我徒弟在那兒嗎。”那隻手依舊按著。

“既然人在樓中，還有什麼好擔心的？”寄無憂利索拍開按在他肩上的手，“我是他師父，我當然要去。”

“問天樓每一扇門通往的地方時時都在變化，你一個人怎麼找得到？”寄無憂腳步不停，邊走邊無奈道:“那也得去。”他的徒弟，他不領誰領？

秦珅環抱雙臂，眯起眼，凝思片刻後，極快地跟了上去，剎時便走在了寄無憂的肩側。

寄無憂向外一縮，上下打量他，道:“你來幹什麼？”

“我帶你去。”寄無憂打量他的雙目一下睜大。

“看不出來，你倒是熱心的。”

“……給我閉嘴。”寄無憂一笑置之，神稍稍舒展，趁機多看了眼前的人兩眼。

秦珅這張凶神惡煞的臉，叫人極容易聯想起長.槍，彎刀一類的武器，但他背上所背的，竟是一把長而直，做工緻卻又看似毫無用處的法器。

一把黑的釣竿。

難道閉關時太無聊，用來釣魚用的？

寄無憂被釣竿引了注意，多看了兩眼，秦珅立刻銳地注意到了。

“你覺得奇怪？”秦珅的冷笑中透著嘲諷。

“和我有什麼關係？這是你自己的決定吧，我一個外人又有什麼好說的。”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