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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一邊思考著這個問題。
一直以來,在普爾蘭一世身上都存在著很多的霧,對於他的諸多事蹟,評價往往呈極端的分化。他生而為王,前期的統治堪稱暴君,在當時隱隱約約被人懷疑又是一位“瘋王”。直到“薔薇之變”後,普爾蘭一世終於展出他身為薔薇家族帝王的決斷與智慧。但是他在位期間採取的諸多措施,一直因為過於鐵血手腕而屢遭詬病。
他的法令一向以絕對不容違背著稱,典型的有如科思索亞的封城令,在1432年的封鎖海岸線中據統計死於封城令的平民多達近千人。除此之外,他在位期間實施的變革,同樣多以強硬手腕推行,“暴君”之名屢屢被冠在他頭上。
在人道主義與現實需求兩者之間,普爾蘭一世永遠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後者。
時至今,人們仍然可以為“普爾蘭一世到底是不是過於冷酷”爭吵上三天三夜。
記者在速記本上記錄下一些相關猜測時,神像柱廊已經走到了盡頭。
展覽廳到了。
在光線柔和的房間裡,這一批終於得以公開的信件,被放在密封玻璃櫃後展出。博物館的陳列設計者十分懂得該如何吊人胃口,擺在前面展出的是同一時期的一些書記官和重要參政貴族的信件。
在泛黃的信下面都有標明寫信人的姓名,旁邊還放了生平簡介。
“親愛的戴裡克:事情變得很糟糕,普爾蘭就是個混賬東西,他本不會記得到底是誰幫他打贏了這場戰爭!為了推行他的重商政策,他已經決心將變革進行到底……議會的《至尊王權法案》給了他太高的權力,我們的處境很不妙。
他似乎已經不滿足徵兵制和一支擴建的王室軍隊,他打算將軍事權力收歸政府……我們還能何去何從呢?騎士的榮耀,騎士的輝煌,他已經決意將這一切掃進廢墟了。他甚至忘了,自己原也是位騎士……”寫信人是羅傑,曾經在“薔薇之變”中投靠新王黨,但是在羅格朗北地叛亂中國王原諒了他繼續給予他重用,神聖軍運動裡他同樣頗有戰功。
看到第一封信的時候,記者立刻明白了今天展出的內容是什麼。
十五世紀中後期的那一場大變革。
血腥變革。
這是普爾蘭一世統治後期發生的最後一場變革,同時也是他在位以來最冷酷最無情的一場變革。
在歷史上,很少有會被直接以“血腥”為名的變革,這一場變革發生在神聖軍運動落幕後第二十年,整個羅格朗的舊有騎士制度在變革中土崩瓦解,保守派的血染紅了梅茨爾城的王宮大門。
似乎正應了一直以來羅格朗戲劇文化中的一個永恆主題“為王者永無安寧”。
普爾蘭一世出生時,羅格朗就因威廉三世病逝而起的內亂裡,而在他統治後期,羅格朗因變革又一次引發暴動。這一場內戰最終以國王為代表的改革派勝利告終。變革裡,羅格朗死去的貴族人數甚至遠超神聖軍運動中犧牲的人數。
自此,鎧甲,騎士,城堡退出歷史,領主製成為往事,城堡的軍事地位一落千丈。三十六邦國徹底被從羅格朗大地上抹去,只剩下一個徹底統一的大帝國。
血腥變革之後,羅格朗的重商主義得到推行,新階級登上歷史舞臺。
背信棄義,冷血殘暴,不擇手段……這些形容詞就是在這場變革之後,加諸到普爾蘭一世身上的。
然而,也正是因為這一場變革,普爾蘭一世成為了“中世紀的最後一位君主,新世紀的第一位君主”。
他開啟了屬於鐵與槍的新時代。
第188章番外記者沒有想到,今天公開的竟然會是普爾蘭一世本人關於血腥變革的私人信件。
如此一來,就不難理解,為什麼博物館會在神像柱廊展出《國王與他的城》和《龍與薔薇》了。歷史上,普爾蘭一世有著很多稱呼,在今天比較常被人提及的有“世界之王”
“榮光共主”,然而他還有一個並不光彩的稱呼——“背誓者”。
背誓者,這個稱呼與大變革有關。在大變革發生的那年九月,一共有兩百七十名羅格朗貴族在薔薇王宮前的廣場斷頭臺上被處死,其中參與過反抗神聖軍戰役並立有戰功的騎士不下百人。
這個事件,後來被稱為“血九月”。
血九月在當時引起了整個騎士世界的轟動。
中世紀是屬於騎士的時代,騎士制度與騎士神是支配人們思想和心靈的強大倫理觀念,是當時整個社會體系中的王冠[1]。甚至可以說,在當時所有國家都屬於“騎士王國”。君主與騎士之間,是一種誓約關係,君主賜予騎士土地,騎士們向君主宣誓效忠。除去聖廷尚未滅亡時,教皇能夠以“絕罰令”解除君主與騎士之間的效忠誓約外,它一般被默認是牢不可破的。
然而,普爾蘭一世背棄了自己在加冕儀式上與貴族們締結的這種誓約。
他將軍事,封地等權力,逐步從騎士階層手中收回。單就從道義上而言,普爾蘭一世的這種做法,在當時毫無疑問會遭受譴責。正因為如此,以地方領主為首的舊貴族們聯合起來,聲討國王的“背誓”行為。
普爾蘭一世強硬地鎮壓了這場暴動,牽涉其中的保守派騎士一一被處死。
在血腥變革完成後不久,普爾蘭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