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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一場。在上學的時候她會這麼幹,因為如果失眠的話,第二天她會很累。人在哭過之後眼皮會漲漲的痛痛的,這會讓她有一種很困的覺。
她靠在車裡哭掉了眼淚,覺得自己今晚或許是能睡得著的。
這車裡好像還留有言清的味道。靠近她身邊的時候,會有一股好聞的
香味,要靠得很近才聞得到。如果她塗上香水的話,就會有一陣淡淡的花果味,可能是西瓜的味道,和茉莉的香味融合在一起。
其實她也就聞過一次,那一次言清有噴過香水,就在她喝醉酒的那次。
天上有一片落葉墜下來,因為沾上了雨水的關係,它下來的速度並不慢,直接黏在了車前的擋風玻璃上。橘黃的路燈光照過來,它是棕紅
的。
陸攸之把眼睛怔怔地釘在那片落葉上,長長地嘆了口氣。
她有一種錯覺,好像這口氣有一輩子這麼長。
其實她是該做好準備的,準備著言清會隨時離開她。現在時候到了,她就親手把那片皺著的衣角給扯回來。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親手乾的。
大概是她錯了。
手機鈴聲在這時候急促地響起來了,她鼻子去接。在掛掉電話的這一刻她明白,今晚她可以不用再擔心睡覺的事情了。
或許是因為車速,雨滴傾斜著擦過窗面,讓陸攸之覺得這會兒是風急雨驟的。
陸啟華把車開得很快,遠光燈筆直地出去。陸攸之靠在後座歪著頭,就看見高速上偶然碰到的幾輛車都被遠遠地甩在後面。
“怎麼不早點告訴我呢?”她開口問了一句,聲音有些嗡嗡的,纏著溼氣。
陳慧儀了張紙遞給她。她肯定以為她是因為這件事情痛哭
涕的。
“攸之啊,不是爸爸媽媽故意要瞞著你。你檢查出來那會兒你還躺在醫院裡,我們怕你經受不住。”
“其實本來情況還不差,是要準備做手術的,但後來評估了一下還是不行。”
“前段時間人也還好,一直是你爸爸和你伯伯在輪照顧。我們想著等你狀態好一點了就告訴你。這兩天本來就準備告訴你的。”
“誰知道可能是這些子下了這麼多的雨,氣溫也低下去,人就突然扛不住了。”
“剛剛你伯伯打電話過來,說是突然迴光返照了,要不行了。”
“你的事情我們也沒敢告訴你,也怕她受不住。”陸攸之“奧”了一聲,把頭靠在座椅上,眯起眼睛。她的肩膀垮在下面,也睡不著。
下了高速是十一點多,細密的雨絲罩住整座陌生的小縣城。車輪從市區的水泥路面滾到郊區的柏油路面上,車頭拐進一座窄窄的石橋裡。幽白的燈光籠開這個小小的村莊。
橋的對面有兩個男人舉著傘前來接。一個是陸啟元,該稱呼“伯伯”,一個是陸平之,該稱呼“平之哥哥”。
陸攸之上前叫了聲“伯伯,平之哥哥”。
陳慧儀說她從小就愛黏著陸平之,跟在他.股後頭喊他“平之哥哥,平之哥哥”。
陸平之用大半的傘面把陸攸之包住,一手攬過她的肩,說道:“我們過去吧”。
陸平之在中途拿出一個口罩給她戴上,說裡面的味道可能不太好,要忍忍。最後他停在一間泥土築的老屋門口,把傘收好,就帶著陸攸之往裡面走。
屋子分為兩間,外面這間是土築的,裡面這間是木製的。
是躺在裡屋。
陸平之拍拍她的背,說:“過去吧。”陸攸之就轉回頭去看看他們。爸爸,媽媽,伯伯,哥哥...都在點頭示意她過去。
那一刻她好像有一種回到了十來年前的覺。小時候如果要去一個陌生的地方,或者被陌生的人帶走,她就要回頭去看看這片
悉的景
和這些
悉的人。
但現在的事實不是這樣的。
她硬著頭皮往前走,在沿停下。俯下身去看著那個老人,輕輕握住她的手。那隻手有些消瘦
糙,她只敢輕輕握住。
老人的臉幾乎蒼白,她微眯著眼睛半開,陸攸之就木木地朝她點點頭。被窩裡有點鼓動,
出一隻紅
信封,剛好就
出一隻角。陸攸之又回頭朝她爸爸看,爸爸向她點點頭,她把那隻信封
出來,
進自己的大衣口袋裡。那隻信封滑滑的溫溫的,她給它折了兩折。
後來她才發現她沒叫過一聲“”,可老人是聽不懂普通話的,她當然也不會說本地方言了,所以叫和不叫有什麼兩樣呢?
她終於聞到這屋子裡有一股酸酸的腐.敗氣味,混著一股木頭在水裡泡久了之後的溼黴味。它們從口罩裡一點一點地滲透進來。
木窗半開著,很低。可以覺到碎碎的水珠濺到她的脖頸上,冰涼冰涼的。
窗外是細雨如絲,屋內是一燈如豆。一家子人圍坐在一起,完成了在世的送別者該完成的所有程序,現在只在靜靜等待這個生命的逝。
大家在細細碎碎地聊天。爸爸和伯伯在談葬禮的細節,該請哪個廚師做豆腐飯,該請哪些道士做法事...媽媽和伯母在聊的壽衣,到時候該給她戴上些什麼首飾...
最後這個生命在這些細碎的聲音裡煙消雲散。凌晨五點多的時候,伯伯站起身去沿看了看,說了句“沒氣兒了,鼻子倒還是熱的”。
如果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黑白無常的話,那麼大家現在就已經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