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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告你們擾民！”

“你——”賀淵假裝來了火氣，冷笑著說，“行，跟你說不通，我跟孩子說。”

“說吧，”男人得意洋洋地說，“那小子敢去老子就打斷他的腿，上學？老子養他是為了伺候老子的！上學去幹什麼！”他嗓門拉得很大，躲在屋裡的張小凱自然把這番話全都聽了進去。他捂著耳朵蜷縮在硬邦邦的板上，沉重呼間把房間裡的酸臭味全都了進去。

房門傳來聲響，張小凱愣了一下，沒想到他們會真的進來，他心裡生出些期待，希望這些人能把他帶離這裡，他想去上學，想去唸書，但是——沒可能的，來了好多人都沒把他帶走，這次也不可能的。

我的新爸爸會來我接我的……夢裡的地方會真正地變成我的家。

他將頭深埋進雙腿間，忍住鼻頭的酸澀和滿身的痛楚，不斷重複告訴自己，他殷切盼望著有朝一，他夢中的世界會走進現實。

那個開著豪車，住著別墅的父親會慈祥地牽起他的手，不打他不罵他，給他世上最好的一切。

林機玄推開房門，一股酸臭味撲鼻而來，他被濃重的臭味頂得胃裡一陣翻滾，差點吐出來。賀淵緊隨其後，推門的力度大了些險些將門板拆了，他不經意間倒了一口氣，黑著臉罵道:“，這也太臭了。”他看到蜷縮在上的張小凱，大剌剌地走過去，在他身上拍了一下，說:“喂，小鬼，你爸是個弱智吧？白給的福利都不要，天天在那嘰嘰歪歪的，每天都喝成這德行？路都走不穩，就知道打別人出氣，你可真慘，我小時候常常想，為什麼別人都有那麼好的爸爸，只有我的爸爸……”他嗤笑一聲，說，“從來不瞭解我，現在看來，其實誰家的爸爸都是這德行，那別人的好爸爸都是哪兒來的？這可真是個未解之謎。”張小凱:“…………”張小凱覺得自己聽錯了，來這兒的人從來都是勸他逆來順受，從來沒有人站在他的角度說這樣離經叛道的話。他身體一點點舒展開，從膝蓋間抬起頭，不可思議地看著賀淵。

曾經當過叛逆少年，家長指東從來往西面走，賀淵深刻知道現在這個小男孩腦子裡想的是什麼，大抵是人人心中都在吶喊的公正和平等。他半蹲下來，平視小男孩的雙眼，還沒開口就被小男孩反將一軍:“你想過換一個爸爸嗎？”賀淵一怔，他想了下，真誠地說:“想過。”

“那你換成了嗎？”

“沒有，”賀淵為難地說，“我們有血緣關係，這是這個世界上最牢靠的紐帶，只有生死才能裁斷。”賀淵原以為自己要好好給小男孩解釋一下，這種從小生活在陰暗裡的孩子很少有正確的是非認知觀，更沒有倫理層面的意識，可小男孩卻看著賀淵，出一個得意的笑容，就好像成功戲耍了大人一樣得意洋洋。

張小凱輕哼一聲，說:“我知道。”林機玄微微眯眼，對賀淵說:“你現在不也想擺脫你家裡人的束縛？”

“是啊，做什麼都不舒服，”賀淵比量了下自己的高度，嘆了口氣，說，“我都這麼大了還得被我爸限制，從小到大他都一個德行。”張小凱聞言一骨碌爬了起來，他神神秘秘地看著賀淵，好像藏著一個快要憋不住的秘密，張了下嘴又怕擔心洩好心的佛的秘密，咧開滿是傷痕的嘴角笑著說:“你真慘，我就快要解脫了。”

“什麼意思？”賀淵一臉不信地說，“你這才多大，我告訴你，只要那個男人還是你爸，你就逃不脫他的魔掌，別糊人。”

“我沒糊人，”張小凱賭著氣說，“你這麼大都沒擺脫你爸爸，我能！”

“你能個。”賀淵不屑地嗤笑一聲。

“我就是能！”張小凱險些脫口而出，及時忍住了，他緊抿著，瞪著眼睛看賀淵，又變回了那個倔強的小男孩。

“算了，”林機玄適時地說，“差不多得了，也就你有那個閒工夫跟一個小孩扯這麼多。”

“他說的不一定是假話，”賀淵和林機玄默契地開始一人唱紅臉，一人唱白臉，轉而鄭重地看著張小凱，問道，“你真的有擺脫你爸爸的辦法？”

“有。”張小凱狡猾地看著賀淵，坐在邊，晃盪著兩條佈滿傷痕的腿，“三天後你再來，我就能有新爸爸了。”他大膽地視著賀淵的雙眼，出一個詭異的笑:“我已經看清那個爸爸長什麼樣了。”-方天猛地從上醒來，大汗淌了一身，他做了一個夢，夢見他有了新的孩子，那個孩子聰明伶俐，身上透著一股子叫人喜歡的靈動勁兒，可不知道被誰打出了滿身傷痕。

心臟跳動得厲害，他捏著眉心，心想自己四十餘歲，有錢有權，事業有成，唯一的遺憾就是沒有一個聰明的孩子。

他想著夢裡看見的那雙眼睛，心想如果那真是他的孩子，他一定會好好愛護，給他這世界上最好的教育，把自己所有的最好的一切——都給他。

第84章心佛（九）張小凱說這話時，眼裡透著一股異，林機玄試圖查看張小凱的面相，但被遮擋得嚴實，蒙了一層霧似的讓人看不真切。

他故意看了一眼屋外的男人，蹲在張小凱面前壓低了聲音問:“你打算殺了他嗎？”賀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