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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好在沒咬到要害。

白準已經轉身,輪椅滾動著往宅後去,他們走出屋門,一條長廊站滿了紙紮人。

院子裡面那些還有臉有嘴有衣裳,能稱之為“紙人”,長廊上的這些就像一個個“紙俑”。

糙的扎出手腳身形,臉上罩著一層薄紙,沒有五官。

霍震燁摸摸酒瓶,還好白黎沒掏他褲子口袋,他剛要動手,那些紙俑一個個往後倒,白準的輪椅暢通無阻。

紙人,當然聽七門主的話。

兩人很快來到宅後,一片空地中間有個磚石壘起的法壇,法壇四周著一圈竹杆,竹杆上掛著寫滿符文的白幡。

分明下了一天的雨,但此刻天幕澄澈,空中孤月皎明。

白黎聽見聲音,轉過身來,線香已經點燃,招魂幡無風而動,方才還澄明的天空,湧上絮絮雲絲,將月亮遮蔽住。

“阿準,都到了這一步,你還想攔我嗎?”白準目漸濃,他盯著無風揚起的,烈烈聲響的招魂幡說:“你會後悔的。”死了就是死了,再“活”過來的也不是原來那個人了。

白黎笑容倦極:“後不後悔,總要試一試。”說著他又轉過身去,完全不怕白準這時候發難。

“你不阻止他嗎?”霍震燁皺眉,白黎用了這麼多人皮,這些人皮都是哪來的?

白準沒有動。

招魂幡中狂風捲動,白黎割開手腕,鮮血灌入石臺上的的法陣,女人就坐在圓圈內,無知無覺,似乎抬頭看著白黎,可目中一絲情緒也無。

白黎發眉皆白,他放了一碗血,人就已經支撐不住,雙膝一軟跪在壇中,著魔似的看著引魂幡。

等引魂幡垂直不動,壇上血線緩緩動,被濃雲掩住的月破雲透出一線白光,白光打在女人頭頂。

白黎笑著,幾乎是爬過去的,他摟住女人的肩,她抬起頭來,看著白黎,張嘴說了十年來第一句話。

“好餓。”她一口咬在白黎的胳膊上。

白準闔了闔眼,微微嘆息一聲,他指尖微動,法壇四周的立著杆子破土而出,招魂幡垂落到泥地裡,竹杆齊齊指向壇中的女人。

“不要!”白黎轉身將她護在背後,可那女人沒有咬到血,她張嘴撕掉了白黎身上的衣服。

霍震燁大吃一驚,白黎的身體半邊已經紙化了。

他一半是人,一半是紙,在月的映照下,紙與融合在一起,紙的那半邊,正在迅速搶奪有血的那半邊。

“讓開!”白準這麼說,竹杆分裂成無數竹劍,騰空飛起,劍尖對準了白黎,“這不是她,這是惡鬼。”

“再不放開她,你就活不成了。”白黎低頭看向咬住自己肩膀的女人,他已經快沒有血了,她咬開也不到多少,他滿腔愛意看著這具拼湊起來的皮囊,將她抱在懷裡:“我本來,也活不成了。”百來柄竹劍中,有一柄破空而去。

白黎被竹劍貫穿,閉上了眼睛。

女人的牙齒還咬在他肩上,他眼睛一閉,人皮一塊塊剝落,出骷髏本相,一人一骨,纏擁抱。

第33章追求他懷愫/文白黎目中光芒一散,獻祭咒術中斷,濃雲淡去,朗月澄空。

白準盯著白黎和骷髏緊緊相擁的屍體,手中緊緊握著竹條,曠野冷風一吹,他回神說道:“燒了吧。”聲音像摻了沙,霍震燁扶住他輪椅的把手,他胳膊口都有傷,但還勉強能支撐,白準不讓他幫忙,親手點燃了招魂幡。

還從袖中取出一包硃砂,紙竹添火,火苗陡然一躥,直衝天際。

荒廢宅院中的紙人紙俑,一個個排著隊從屋裡出來。

暗夜之中就像一支特殊的送葬隊伍,它們走到火堆前,一個接一個跳了進去,為主人陪葬。

白準就在不遠處看著,等到紙竹燒盡,連餘燼都熄滅時,他上前去,彎抓起一把灰,裝進瓷瓶裡。

霍震燁跟在他身後,他還想強撐著開車,白準開口了:“後面躺著去。”

“你會開車?”霍震燁有些吃驚,等白準目光瞥來,他才意識到自己說了句蠢話,白準腿不好,怎麼可能會開車。

白準坐在駕駛位上,從袖中取出紙來,剪出四個大力士模樣的紙人,紙人落地貼到四隻輪胎上,推著輪子飛快往城中駛去。

霍震燁早已經累到極限了,膛傷口一動就血,他用白準的手帕捂著口,靠在車座裡睡著了。

等他醒來,人已經躺在上,白準坐在他身邊,在解他口的衣裳。

霍震燁倏地瞪大了眼,手半抬不抬,要遮又覺得矯情,不遮他又有些不好意思,盯著白準:“你……你要幹嘛?”白準皺眉:“擋什麼?我又不是沒看過。”在長三堂子裡,確實是看過的。

白準說完格開霍震燁的手:“老實點兒。”他手中拿著一支長竹針,在替霍震燁剔乾淨傷口的碎竹屑。

霍震燁對金童玉女兩個紙人,用的都是一力降十會的辦法,你們咬得狠,那他就豁出命去不怕疼。

當時是隻顧著找白準了,這會兒挑竹刺才覺得疼。

在長三堂子,他背對著白準,眼睛不看,倒沒覺得怎麼樣。

現在傷口在膛處,白準又湊得那麼近,手就貼在他身上,用竹針輕輕挑掉卡在裡的竹刺,他碰一下,霍震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