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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到深深的、萬箭穿心般的無力。
情勢不知怎麼發展到了無法收場的地步,常止手腳冰涼,悄悄深口氣才打直膝蓋站起身,他的心跳很沉重,冷兵器在火星四濺的對撞後突然沉入冰水裡,卻連一聲“噗呲”都不可聞,只有下墜,只有寂靜的悲傷自海底冒出細白的泡沫,快要無法呼。
旭澤的手比他更涼,拳頭不能自控的顫抖著,他握上去,扯著他轉向自己,澀聲道:“你先回房,我和叔叔聊聊好嗎?”怒意隔著一層水光仍舊如同燃燒著的火,他還在淚,又倔強的不肯漏出一點聲音,咬得腮幫生鐵一般堅硬,卻在面對常止的這一刻,微弱的搐了一下。
常止的眼睛霎時也紅了。
他知道這時候總有一個人要堅強,上次是旭澤,這次輪到他,他絕對絕對不可以哭泣。
口酸脹得像有把刀在裡面攪,眼眶熱熱的,他眨也不眨的把眼淚回去,牽著旭澤的手微微搖了搖。
這個悉的安動作擊中了旭澤心裡最柔軟的地方,他閉上眼睛,長而直的睫顫動,似若一偃旗息鼓的羽箭,沛然的淚洗刷尾端,盛怒之後的疲倦裹著沉重的溼意覆蓋了他整張僵硬的臉,凌厲的線條忽的鬆弛了,他忍不住噎一聲,繼而狼狽的抖著肩膀邁上了摟。
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的一剎那,旭永建便頹然的跌入了沙發,他避無可避的被往事席捲,在短短的一兩秒裡,滄桑侵蝕了他的強硬,他的目光顯出超越年齡的疲態,一望過去,恍惚對面坐著的是一個年邁的老人,脆弱而不堪一擊。
常止沒有說話,他像是得了失語症,任何字眼在喉嚨裡都無法安放,把旭澤勸走不過是見不得他那麼難過,說要聊聊,實際上他茫然得像個沒寫地址的信封,只是坐在那裡,空有的形式,卻無分毫的內容。
“他沒跟你說過吧……”最終是旭永建先開了口,沙啞的嗓音帶著一點苦笑,長長的嘆息一句:“這孩子……”分不清是想要傾訴還是告解,有些話對著陌生人,反倒更容易講出來,即使對方是個半大男孩,但那溫順沉靜的氣質讓他想起了另一個人,心防不由的就坍塌了。
“旭澤出生的那一年正好是我最忙的一年,大股東突然撤資,項目一個接一個黃,我忙得焦頭爛額也管不了他們母子倆,有時候說好要回去,但總因為各種原因耽擱了。”
“他媽媽沒怪過我,只是保姆說她老是心情不好,我沒重視,想著忙完就好了,以後有的是時間來陪他們。旭澤當時小,想我的時候會哭著鬧保姆給我打電話,他不鬧他媽,因為……因為他媽媽已經得病了,自己控制不了情緒,所以經常把旭澤關在門外,那小子偶爾能被放進去聽故事,第二天都會高興的給我在電話裡咿呀半天。”
“想想那時候徵兆明明不少,我卻跟個瞎子一樣,非等到一切無法挽回才知道後悔,旭澤不懂事,等我趕回去就抱著我哭,讓我救救媽媽。”說到這他停頓了一下,常止有些動容,好不容易憋回去的眼淚又浸溼了眼眶。
“旭澤上小學那陣比較皮,又傻,被人框著當老大,零花錢全請別人吃東西,我發現後把他教訓了頓,零花錢少了一半,他也沒反抗過。”
“他一直是個乖孩子,”旭永建往樓上看了眼,神情懷念,但更多的是複雜難明的深沉,“直到有一年暑假去他外公外婆那裡回來,不曉得那邊告訴了他什麼,他回來就說他恨我,砸了一堆東西后又鬧了場,第二天就離家出走了。”離家出走對常止來說是個很莽撞而愚蠢的行為,可想到幼年的旭澤得知真相後,他似乎能身同受到那種悲憤加的無望,臆想中他變成了一縷影子,旁觀著小小的男孩攥著拳頭抹淚,毅然決然的沒入了陌生的人。
“我帶著人找了很久,最後是公公司聯繫到我,說他在一輛公車上睡到了總站才被人發現。那輛車途徑一個遊樂園,他兩歲生我和他媽帶他去的,我沒想到他竟然記得。”
“從車站回來的路上我很慶幸,抱著他道了無數次歉,還丟人的掉了幾滴淚,他也哭,但始終沒鬆口說過要原諒我,只是我們都不提了,時間久了,這事好像就沒發生過一樣,我們也從沒想過要好好聊聊。”橫亙在喉嚨裡的魚刺無法被歲月沖刷,每一嚥便隱隱作痛,無法諒解的事,除非遺忘,否則所有的寬恕都是說謊。
旭澤不願意諒解,更不願說謊,他無言的將回憶封存,卻不成想過父親會先揭開一角序幕,釋放那頭血淋淋的、怒吼著的怪獸。
屋內又安靜了許久,旭永建自己都恍然了,他想起那幾年無眠的夜晚,他不斷問自己是不是他們晚一點結婚,晚一點生孩子,甚至晚一點相遇,結局就會完全不同?或者乾脆不要生意,只要一家人平安的在一起,又何嘗不是一種幸福?
他現在看著他們,就像在看著年輕的自己,總擔心他們的選擇會造成難以負荷的錯誤,命運變數太多,而他們如此年輕,還經不起風的摧折。
“我不是一個好丈夫,”他最終說:“但我愛我的孩子,我不希望他因為喜歡上男人而受到傷害,所以,還請你體諒一個父親的心情,和旭澤分手吧。”分手。
沉思中的常止驀地被這兩個字敲醒,他沒有立即反駁,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