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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直跟高僧似的。

烏羅攪動著底料，捧著臉隔開朦朧霧氣打量著閻，略有那麼點憤憤不平地想著。

第102章吃火鍋談不上很快樂。

閻雖然耐油膩，但不太能吃辣，可能是多年來調味料缺失的緣故，他連蘸料都沒碰過幾下，臉上很快就浮出紅來，鼻子上沁著汗珠，看上去好像剛剛下班後被人勒索了一樣，充滿著年邁社畜的疲憊。

儘管按照武力來看，很難說到底是他打劫勒索別人，還是被別人打劫勒索。

“你沒有帶其他人來過這裡？”閻了張餐巾紙擦擦鼻子上的汗，他吃得身體都覺熱乎乎的，就暫時將筷子擱下，不準備再動。

本來他們就不是為了吃飯而來的。

烏羅瞥了他一眼，不緊不慢地燙自己的肚，平靜道“我還能帶誰進來，你是覺得我可以解釋清楚所有的科學原理，還是覺得他們不夠信，需要再增加一點籌碼。”

“這些東西清理起來很費事吧，只有你一個人。”

“不會，反正不需要我清理，它們會自動恢復成原樣。”烏羅低頭吃了塊蘑菇，滿汁水，吃起來有些油膩，又燙又辣，得他只能趕緊倒飲料止住，他一口氣喝下一大杯，慢慢道，“你要是願意在這裡當免費的鐘點工，我倒是也不介意。”閻輕笑了聲，便往外看去，他對這一切既覺得悉，又覺得陌生，正如同玻璃裡的那個倒影，是印刻在記憶裡的過往，可是再看見卻覺宛如另一個人一般。他穿上絲麻與獸皮的那，似乎就徹底斬斷了跟現代相連的最後一道鎖鏈，他跟烏羅不同，已經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了。

“我從來沒有想過還有看到這些東西的一天。”

“那現在心情怎麼樣，很動？”烏羅吃個半飽就放下筷子，他將開關按下，看著沸騰的湯底慢慢平息平緩，裡頭的料所剩無幾，他們畢竟是兩個大男人，吃得不算少，基本上拿來的碟子都徹底清空了，“還是很想謝我一下。”閻緩緩道“你說反了，我現在有點想殺了你。”半片卷還在舌尖，消散不去的羶味彈在齒之中，烏羅咬到半塊偽裝的八角，覺得濃郁的澀香蔓延開來，說不上是苦還是噁心，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苦澀一同蔓延，明明早預料到了，仍會覺得失望，只好皺著眉頭消化這種可憎的味道“就算是要見利起意，暴得也太快了，你還不知道這間商場全部的秘密。”

“不。”閻搖搖頭，“我對這些沒有任何興趣。”

“一點興趣都沒？”烏羅被逗笑了，他當然不信，只當是對方終於撕破臉皮，不由暗自嘲笑這份心焦，冰冷的眼睛在霧氣後都顯得溫柔多情，宛如附上一層偽裝，“那你未免太闊氣，既然如此，又為什麼要殺我。”閻看著他，輕聲道“你毀了我最後的希望，我終於意識到自己永遠都不可能回家了。”或者說，他已經沒有家了。

烏羅沉默了片刻，一下子不知道這句話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他的“死因”聽起來未免太冤枉且荒謬了；如果是假的，閻並沒有任何說謊的理由，從常相處來看，他也並不需要說謊，畢竟現在的情況看起來，對他很有利。

“那你為什麼還不動手？”

“我只是有點想，並不意味著要做。”閻看著火鍋的熱氣消散，淡淡道，“我們走吧，吃完這一頓，我沒有多餘的心情想要欣賞。”烏羅不由得怔了怔，這個發展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下意識站起身來伸手按住了閻，吃驚道“你只有這樣的反應？”

“那你要我給你什麼反應，對你痛下殺手，還是看著這些物資瞬間動搖，跟你反目成仇。”閻不屑地笑了下，“你未免太看輕我了，這些東西有沒有對我來講都不重要，我沒有它們仍然活到現在。”他連來的溫和假面終於撕破，那種虛浮到幾乎抓不住的幻影在這一刻被戳穿，又變成了烏羅初見時那個遠觀都覺得可怕又危險的男人。

閻拂開烏羅的手，不輕不重，是恰到好處的力道，倒是烏羅略有些失神地回手來，觸碰到滾燙的鍋邊，燙得一瞬間不過氣來。

不管是坐下來打牌還是打麻將，總要先坐下摸牌，看看牌情怎麼樣，閻上來就將桌子掀翻，烏羅還真是一瞬間無所適從，不知道該怎麼下手才好。

“就算不喜歡吃火鍋，也沒必要反應這麼大。”烏羅下意識放慢了語速，試圖將話題拉回正軌。

閻搖搖頭，沒有再說話，只是平淡道“走吧，我對這裡連多看一眼都覺得厭煩。”烏羅手被燙到，那塊皮一瞬間像失去知覺，又帶來麻木的灼熱，他的確打破了僵局，卻沒想到情況往更為不利的方向滑落，一時之間五味陳雜，說不清是什麼滋味。看到別人的貪心是一種令人厭煩的現狀，可看到別人的創傷就大大出乎烏羅的意料了。

他抿著，將手藏掩在口袋裡，直到兩人走到門口都沒有說話，倒是閻後知後覺地出聲“不要給錢嗎？”烏羅被這句話逗樂，轉瞬又被思緒掩蓋，平靜道“沒事，不需要給，反正給了錢也會變成餘額，只要不帶出去，你在裡面做什麼都可以。”

“原來如此，你先上去吧。”閻說道。

烏羅愣了愣，他確實刻意在即將離開時走在前方，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