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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道,嚥下口裡嚼爛的一塊,想到之前自己被推正骨頭時的痛楚,還有那近乎噁心的藥草,險些就想當場兩眼翻白立刻暈過去逃避等會的醫療檢查,“會很痛,很苦,很難受。”女人們不由得覺到一陣惡寒,婕天生腿長擅認路逃跑,幾乎沒有受過幾次傷,便對樂的慘痛經驗很是不以為然“不死就好了,哪有這麼多麻煩,樂,你們現在跟孩子一樣嬌氣。”樂幽幽地看著她“婕,記住你的話。”半個小時後,婕看著眼前發黑的藥水,下意識回頭看了看藍鳥跟一臉幸災樂禍的樂,咬咬牙狠心灌了下去,於是當場去世,連招呼都沒跟藍鳥打一聲。

“阿婕,婕?”藍鳥的呼喚是她所聽到最後的聲音。

疼痛並不是部落裡的人所懼怕的東西,他們經常受傷,與野獸拼命,可是配套的是聞所未聞的草藥,就實在是要了命了。許多草藥的味道不但腥臭,而且令人作嘔,熬煮在一起的時候就像是無數內臟腐爛後發酵的氣味,喝到嘴裡又酸又苦。

之前烏羅也給他們喝過苦苦的水,可是相比較起來,那樣的水簡直甘甜可口。

雖然並不是所有的藥草都是那樣,但大多數都是如此,已經足夠令部落裡的人聞風喪膽了。

不管看多少次,烏羅都覺得閻行醫的過程過於血腥殘忍簡直應該止十八歲以下的人在旁圍觀,尤其是煮開的藥汁所傳出的味道,簡直夠造新武器了,更可怕的是這些藥裡除卻外敷還有內用。

這次連琥珀都不能避免,硬生生灌下一大碗藥水,臉都有些發綠,不過她還是堅強地站起來走出去,努力把嘴巴里的藥嚥下去。

“我實在有點擔心他們會得狂犬病。”藥當然不是無緣無故亂灌的,跟飢腸轆轆的狼獸搏鬥仍舊是要命的事,不少人身上都有傷痕,琥珀上就被狼王狠狠抓了一道血口,還跟狼血混在一起。這樣的傷勢比烏羅所處理過得要更慘烈,他不忍直視地看著閻將一坨坨用石頭碾碎的草藥抹在眾人的傷口上,喪心病狂地提出意見。

“有沒有什麼藥草能提前避免的?”閻倒是仍舊老神在在,他發覺烏羅對這個世界的人瞭解得不夠深入,在這樣的蠻荒之中,每個人的體能、力量都遠超出尋常人的想象,在抵抗這方面,自然也不例外。

很多病毒只對人有作用,對野獸則沒那麼明顯,這個時候的人跟後世不太相同,病毒並未因為他們的頑強而進化得超乎尋常,因此狂犬病的可能不是沒有,只是很小。

畢竟狼裡面也有瘋狼,說絕對不會得狂犬病,閻不敢誇口。

閻沉片刻後道“死了也沒辦法。”人還沒死呢說這麼不吉利的話,還好是在這個時代,醫生是稀缺資源,要不然這樣講話,一場醫鬧真是在所難免。

烏羅實在覺得一言難盡,他嘆著氣眉頭,幾乎要懷疑人生,雖然說閻來了之後他有個說話的伴能很輕鬆,但是對方經常跟他對不上腦回路,實在令人惱火。

在這個世界的文明上,閻無異於走了絕大多數小說男主的老路,他暴而簡單地試圖抹去他人的信仰與文化,決定將自己所擁有的東西灌注進去,產生的結果可想而知,被強行扭曲的種子本發不出正常的芽苗來,他一次次試,試到自己心灰意冷,只能獨行。

想要重新開闢一個文明,最差也要有十來個人,這十來個人的技能還不能重疊,他們需要醫生、老師、農民、工人、歷史學家、還有管理等等。就算撇開掉娛樂,想要創造一個新的文明,農業跟冶金不能少,人口跟教育也不能斷,包括生產加工跟製造,這些東西本就不是一個人可以做到的。

而閻只能自己知道的知識,一旦他陷入盲區,這種盲區就會變成另一種神權的體現,這與其說是愚昧跟無知,倒不如說是人在試圖安撫自己對未知的恐懼,然而這樣的行為就與閻所需求的未來背道而馳。

至於其他部落,在信裡說科學,在科學裡講信,這種事又不是頭一遭了,運氣好的少走幾百年歷史,運氣不好的便消亡於世。

而烏羅同樣沒有足夠的知識,他只是有足夠的物資來支撐自己做完一切想做的事,他從來都不是不願意作弊,否則冬天就不會拿出棉被來讓眾人度過寒冷的冬,只是不想單純的被依賴。

不知道該說是部落撿到了他,還是他撿到了部落,就像人類救助野生動物後會刻意用一些手段令它提防人類一樣,如果烏羅強行馴化掉他們的野,將這些人帶入本不存在的文明世界,最大的可能不是發展,而是毀滅。

商城的存在讓烏羅能做很多事,又讓他不敢做很多事,換句話說,也許正是因為他什麼都可以做,才令他什麼都不敢做。

大概是因為經歷的不同,造成閻跟烏羅的想法截然不同。

閻很顯然看出烏羅的心情不好,不由得覺得一陣好笑,他跟烏羅認識的時間不長不短,這個男人對著部落裡的其他人溫聲細語,簡直堪比百科全書化身,樂於提點,耐心教導,甚至諄諄善誘,等待著他們打開靈關,偏生對自己似乎總有滿腔的怨恨跟惱怒,幾次談話下來,開心的時候不多,生氣煩惱的時候倒是不少。

出於銳的直覺,閻意識到自己看見的是烏羅最為真實的某些部分,問題是為什麼對方只對他這麼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