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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羅還需要眼巴巴還房貸嗎?

“不怎麼樣。”烏羅鬆了口氣,他本來用手叉著,這會兒直接放下了,搖搖頭道,“不能把命往裡面填,這年頭燒傷就是個死,我救不回來,趁著火不大,我們把家當收拾一下,大不了現在回去等一等,準備走人。”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烏羅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想在這個世界上平平安安地活下去怎麼這麼難。

這時候人群裡忽然發出尖叫聲,一顆小小的火球從火海里闖了出來,高高彈跳飛起,不過因為小溪較寬的緣故,噗通掉進了水中,瞬間就不動了。

它的體型不小,擱在石頭上被完全卡住,沒被水衝下去。

琥珀下意識顫抖了下,部落裡已經有人驚慌地叫起來“是懲罰!是……”這是嚇到語言亂碼了。

烏羅一腳踩進溪裡,矮下身檢查了下,微波粼粼的水面上倒映著光,試探地用手去觸碰,外表稍微有些硬殼,按下去是軟的,似乎是隻著火的動物。他又仔細觀察了會兒,才發覺這一團火球是隻被燒焦的兔子,而不是著火彈出來的石頭。

看到這樣的慘狀,烏羅當機立斷,揮手道“走!”還沒等烏羅回頭,身旁眾人嘩啦散開了,好在琥珀不算沒良心,跑了兩步想起他來,便又回來扯著這倒黴的巫者往回跑。

烏羅被拖得直接在森林的落葉堆裡滑行,聽見了馬兒的嘶鳴聲,疑心是錯覺,便大喊道“琥珀,你有沒有聽見什麼聲音。”琥珀崩潰地大喊起來“沒有沒有!什麼都沒有!”不是什麼都沒有——烏羅看向火光,那火真正瀰漫出來了,他聽見無數獸吼聲相應和,看到火海猛然躍出一道身影,男人騎著馬,漆黑的馬兒幾乎與夜完全融為一體,只有綢緞般的皮膚被月光照得發亮,它嘶鳴著——是閻。

男人的神情有些狼狽,煙塵如骨灰般擦過他的臉頰,那蓬鬆的長髮微微燙焦了些,他調轉馬頭凝視著無盡火焰,竹管吹出嘹亮的長鳴,與風同行。

無數野獸從林木間奔竄著,有些佇立回返,有些與他們一塊兒奔逃四散。

烏羅幾乎能聽到皮焦灼的聲音,那焰火如張牙舞爪的怪物,試圖噬掉眼前的一切,然而只有風,他被琥珀抓著,只聽見了風聲穿梭過耳朵,臉上冷不防捱了記樹枝的鞭撻,眼鏡掉落在地上,徹徹底底地碎裂開來。

近視讓烏羅的視野瞬間變了個模樣,他不甘地再抬頭去看,只看見一個漆黑的影子,從人到馬,都模糊不清,漸漸就與火光重合在了一起。

一直到跑回部落,烏羅都覺得有點不上氣來,他不知道是因為閻還是因為運動量的緣故,只是靜靜地呼著,大腦近乎一片空白,高度近視的眼睛看不清太多東西,只能分辨出大致物品隱隱約約的輪廓,至於人的臉,只要稍微隔得遠一些就全然模糊不清了。

那是閻嗎?

烏羅詢問自己我是不是看錯了?

即便他心知肚明在這片荒野上會騎著馬趕來救火的人除了那個人不做任何猜想。

過量的運動令烏羅眼前發黑,他開始無視規律跟節奏猛烈地呼著,彷彿要奪走世間最後一點氧氣,試圖將肺部無意捲入的濃煙徹底吐出來。人們或是驚訝地凝視著烏羅離開眼鏡之後近乎陌生的面孔,彷彿琥珀抓回來的是個萍水相逢的路人;或是徹底陷入無端的混亂與哭泣之中,他們依稀看到遙遠的火光變大了,恐懼瀰漫在人群之中。

“閉嘴!”烏羅嚴厲地低吼著,起初沒有人聽,直到他從近乎鼓風機般的呼聲裡緩過神來,那聲音就變得沉穩而威嚴多了,甚至一瞬間聽起來像是閻的嗓音,哭聲於是漸漸止住了。

烏羅的視線裡彷彿隔著層霧氣,他的眼鏡曾是他的武器,眼睛同樣,鋒利的、殘忍的、冷靜的,絕大多數時候他的心都藏在人工造物的玻璃片之後,可並不意味著失去眼鏡他就不堪一擊。

模糊不清的世界誠然可怕,卻不及明亮的山火更為嚇人。

烏羅看不見任何人的臉,也難以從獸皮上分辨出他們到底誰是誰,他將手回,看著人們擁擠在一塊兒,低聲泣著。

有個人也許已經死了,這世上與我最後互相理解的那個人。

烏羅淺薄的同理心在不恰當的時刻發作,傷心姍姍來遲,錯過在山火上見面時的那句“快跑”,他不知道自己喊了沒有,風裡聽不清任何聲音。

人的死亡未免過於輕鬆容易,令烏羅厭惡自己的鈍化。

理智告知他此事與自己無關。

然而情難以剋制地出悲傷。

烏羅剋制住這種筋疲力盡,儘量維持著波瀾不驚的態度說道“大家把東西收拾一下,帶上食物跟需要的東西,其他能再做的就留下,全放進山裡,陶不要帶太多。我們一起去河那邊燒鹽,所有人都去。”河邊當然不是指他們捕魚的那條路,而是更遠的地方,穿過樹林,貼近瀉湖的那一條路。

瀉湖附近幾乎沒有什麼植物生長,火勢再猛也燒不過去,已經看到這樣的火勢了,烏羅可不想好好地呆在家裡睡覺就突然變烤豬。他沒將這種不安出來,任何情緒都會傳染,如果領袖足夠鎮定,其他人也就會下意識地順從。

“去燒鹽?”泣聲裡帶著一絲疑惑。

烏羅冷靜地點頭道“對,所有人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