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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間的疏忽,唐喆學閃避不及被當一腳踹飛,背部狠狠撞上艙壁。骨折般的劇痛霎時如刀片橫切入腔,喉間一嗆,噴出口鮮血。
船被推著,左右扶搖。他眼前的人卻如履平地,跨步飛身衝來,裹了金屬的膝關節狠狠撞向頭臉。千鈞一髮之際唐喆學反手撐住身體猝然歪向左側,堪堪避過這致命的一擊。就聽“咚”的一聲悶響,剛剛他頭靠著的位置,金屬艙體赫然陷出一個坑!
致命一擊沒打中唐喆學,張卓的眼中分明閃過絲不耐,正補上一腳卻突然被一股沉重的力道牽制住了動作。回頭垂眼,是剛被摔得爬都爬不起來的林冬抓住了自己。青白的手指像鐐銬一樣鉗在他的腳踝上,出衣袖的臂上,血管暴凸於皮表。
冷汗滴滴而下,混著炙熱的淚,林冬不但人抖,甚至連聲音都顫抖不止:“哥!跟我回去——自首!”
“……”濃長的眼睫蓋住了瞳孔,張卓的肩膀輕輕起伏了一下,忽然拔腿將拖在腳上的人狠狠踹向圍欄!
哐!喀!
飽經海風侵蝕的圍欄螺絲早已鏽跡斑斑,林冬這一下猛地撞上去,承力最集中的那終於不堪重負嗆然斷裂!此時一個被跑海人稱為“狗”的橫著拍上船舷,船體隨之劇烈傾斜。溼滑的甲板上毫無攀附之物,眼看著的林冬順著圍欄間的空隙滑落而下——“組長!”剛奮力爬起的唐喆學一聲驚吼,撲到圍欄邊一把拽住林冬的胳膊。他一手抓著吱嘎作響、固定螺絲分分鐘都有可能崩斷的圍欄,一手死命的拖住對方。林冬意識模糊地懸在船舷邊,全靠唐喆學拽著才沒落入海中。海揚起白的泡沫,瞬間打透了他所有的衣服。
一接一,船身不斷地搖晃,唐喆學使不上勁將林冬拖上甲板,傷痛和海水更增加了堅持下去的難度。船體又是大幅度的一傾,林冬猛地向下一沉,手臂上瞬間被唐喆學抓出幾道血痕。另一隻手攥著的圍欄也開始傳來不堪重負的吱嘎聲,陷入絕境的恐懼令唐喆學額角脖頸的青筋盡數暴起。
一隻手騰空而下,緊揪住林冬脖頸處的衣領,發力將人提了起來。身體落回到甲板上,陷入昏的人嗆咳一聲,緩緩睜開了眼。唐喆學搶身上前將林冬拖離張卓的攻擊範圍,顧不上自己滿身的傷痛,緊緊抱住凍得臉青白顫抖不止的人,氣吁吁地警惕著眼前的一切。
張卓盯著傷痕累累的二人,片刻後搖了搖頭:“別堅持了,沒意義,唐喆學,我給過你一次機會,你應該好好珍惜。”
“我的命早就和他拴在一起了。”血和海水混在一起,沿著唐喆學線條犀利的下頜滴滴落下,浸入早已溼透的衣料,“……他拼了命來找你,為什麼你知道麼?他怕你被別的警察先找著,你反抗然後被一槍崩了明不明白!”眼神微凝,張卓隨即不屑道:“被誰抓都是死刑,有什麼區別麼。”
“你不想要個贖罪的機會麼?將你所有的罪行公諸於眾,向這個世界坦誠一切!林陽!死在你手裡的,有多少人你記得清麼!?”
“我記得他們每一個!”張卓怒睜起眼,一把拍在搖搖墜的圍欄上,緊跟著噼啪吱嘎幾聲響,固定螺絲又斷了幾個,整個圍欄歪向船舷外側。與此同時駕駛艙的方向傳來船長的嘶吼聲,張卓側頭分辨了一陣,立刻彎拾起槍,繼而抬手指向唐喆學——“老老實實待著,讓你們幹嘛就幹嘛,記著,這船上容不下警察!”—前甲板上亂作一團,船長站在二層的駕駛室外,衝下面高聲咆哮:“所有非工作人員都回艙裡去!立刻!別他媽找老子踢你們的股!”順著舷梯走到駕駛室外,張卓低聲問:“怎麼了?”
“媽的這船上有‘鬼’!”船長氣急敗壞地吼道,“剛接到海警的警告,要這船立刻返航,這他媽絕對是有人使壞!貨還在底下藏著呢,這他媽要是讓海警逮著,一船人全是死刑!”
“拋貨吧,別找事。”
“光拋沒用,‘鬼’就在那群偷渡客裡,得連他們一起解決了!”
“……”沉片刻,張卓問:“你打算怎麼辦?”船長臉上那些被無數風刻出的深紋兇戾擰起,狠呆呆地說:“咱們的人上救生艇,到公海的避風港去躲一躲,炸了這船,連人帶貨一起沉入海底!消滅所有人證物證!”聞言,張卓微微皺起眉頭。垂眼向下看去,只見船員正像趕牲口一樣將偷渡客們往船艙裡轟。不多時,又見傷痕累累的唐喆學抱著渾身透溼的林冬,也讓大副趕下了船艙。顯然他們沒時間去管唐喆學和林冬為什麼會成這樣,反正,都會變成死人。
站在船長的斜後方,他的眼神逐漸陰沉:“沒必要做這麼絕吧。”船長不耐低吼:“無毒不丈夫!別他媽像個娘們似的!你想死,陪他們下去!”他的出言不遜令張卓垂於身側的手驟然攥握成拳,隨即又緩緩放開。勸說無用,船的所有人不是船長,他也只是僱員,炸了這船他一點不心疼。而和他自己的命比起來,艙底那十個人的命顯然不值一提。
——我的罪過?呵。
仰面望向蔚藍的天空,張卓輕輕釋出盈滿腔的濁氣。
——這世界上比我罪孽深重的人,何止千萬。
—偷渡客們被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