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爭,免不了殺人見血。
禍不及百姓,血不濺庶民——這是名門正道的規矩。
尤其是迦藍派,信奉“眾生皆苦,我渡世人”。然而那個狂大發、提刀砍頭的男子,脖頸之處竟有蜘蛛刺青。
隨著他的一聲大喝,秦淮樓的正門被堵住。第一層樓、第二層樓都有男人和女人往下跳,倘若他們會輕功,倒也能死裡逃生。但是不會輕功的人,難免負傷,甚至有當場摔死的,生前享盡了人間豔福,死後卻只能橫屍街頭。
衛凌風原本以為,秦淮樓僅有兩三個鬧事者。但他定睛一看,卻見一片刀光劍影,幻化血光凜凜,兵刃相接,磕碰之聲不絕於耳。
姑娘們的哭叫淒厲至極:“別殺我,我還不想死!”迦藍派的俠士聲如洪鐘:“娼自當絕戶!”
“我不是生來就想做娼!”
“果報,罪無可恕!”某位僥倖逃出來的江湖人士,褲子都沒穿好,光著股在街上狂奔,邊跑邊喊道:“救命啊!殺人了!放火了!迦藍派發瘋了!他們要血洗秦淮樓!”尖叫吶喊哭嚎,織成一首混亂猙獰的曲調。
衛凌風忽然問:“段家的巡街武士在哪裡?”程雪落召喚一名暗衛:“你把他們引過來。”暗衛領命,閃身消失。
段家武士尚未出現,然而局勢越來越危急。
秦淮樓屹立多年不倒,聲名遠播,自有其過人之處。樓中常年駐紮一批劍客,應對鬧事的江湖中人。但是今夜,那幫劍客自顧不暇,更別提保護別人。
因為,在第四層樓,簾幕被燈油浸染,大火乍起,濃煙滾滾,熱滔滔。
火勢蔓延,愈演愈烈,衝破了第三層樓和第五層樓,名與嫖.客一同葬身火海,能逃跑的倖存者更少了。
這時,忽有一位穿著輕薄紗裙的少女跳出一樓,連滾帶爬地跑向長街拐角——衛凌風和程雪落都站在這裡。那少女的背後跟著兩名追殺者,而她腳踝負傷,逃無可逃。
夜雨綿綿如細絲,衝不掉她臉上的血。
生存無望。
她雙膝跪地,又被嚇得肚子疼,雙手捂著腹部,蜷成一團道:“求、求求你們別、別殺我……我、我快被心上人贖身了。”追殺者卻說:“哦?就讓那個男人,滾去地獄找你吧!”這名少女年約十八歲,閱歷尚淺,此刻早已萬念俱灰,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除了哭,只有哭。
程雪落抬手握住劍柄。兩位追殺者揮刀劈砍時,程雪落拔劍出鞘——他殺人只在一瞬間,帶有碾壓式的果決。衛凌風贊他一句:“好劍法。”程雪落竟然回答:“閣下的輕功更好。”衛凌風轉身,卻道:“不過是些雕蟲小技。”程雪落的劍上沾血。他提著劍,等到雨水沖掉血跡,方才收劍回鞘:“你起初自稱不會武功。”衛凌風抱著藥材,輕描淡寫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兩人的身影漸行漸遠。
那位少女閉眼等死,久久等不來死訊。她睜開眼,回頭一望,見到兩個追殺者倒地不起,氣絕而亡,方知她自己死裡逃生。雖然她沒看清是誰救了她。
*書上說,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俠義。
衛凌風帶著藥材回來時,沈堯正在和澹臺徹探討“江湖俠義”的內涵。
澹臺徹說:年輕人初闖江湖,路見不平,智取為上策,動武為中策,逞強為下策。沈堯贊同他的見解,聊到興頭處,澹臺徹又說:“我這句話,專門講給你聽,因為你不會武功。”沈堯正在喝茶,被嗆得悶咳了一聲。
這一壺茶都是西湖龍井,配著湘妃竹的茶器,餘韻幽然,妙不可言。他還沒捂熱雙手,就聽說衛凌風和程雪落都回來了,連忙跟著一名侍衛,走向了密不透風的地下室。
衛凌風立在門口,沈堯與他撞上,低聲戲謔:“一個時辰不見,如隔三秋。”衛凌風道:“你白天走了那麼久,也沒見你給我留個信。”沈堯笑道:“你這語氣真好玩,好像我揹著你,去做了什麼事。”衛凌風停頓片刻,從袖中取出幾條髮帶,往沈堯的手裡一,不辯解也不多言,就留給他一個背影。
沈堯跟在他身後,閒閒漫步:“師兄,你送得很及時。不過這個東西,一般不都是男人送給女人的……”衛凌風道:“這是黑的,女人只用藕粉禾綠。”沈堯隨手換上新發帶:“誰告訴你的?”衛凌風推開一扇門:“店鋪的老闆。”沈堯聞言,又笑道:“你送我藕粉禾綠,我也會收下的。”他隨衛凌風踏進內室,藥材都被分門別類,擺得整整齊齊。沈堯輕車路地拆開包裹,搗碎藥材,衣襟袖擺均是一股草藥味。
他和衛凌風攜手合作,花費半個時辰,就做出了“紫金回魂散”。
恰好,雲棠一覺睡醒。她開錦緞光的簾帳,腔一陣絞痛,如有千刀萬剮——這些苦楚都可以忍耐。她最害怕走火入魔,內力相剋,終歸喪失武功,淪為一介廢人。
天下武林,五大世家,八大門派,誰不想屠盡魔教孽障?
她深一口氣,聽見有人喚她:“教主。”雲棠抬頭,望著程雪落。他誠實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