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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衛凌風只用了寥寥數語概括:“算是吧,那幾年逃出來的人很少。”他背對著光而坐,眸深湛,整張臉輪廓分明,頗有少年人的文雅俊美。沈堯見他談吐不俗,又懂得醫術,忍不住問他:“為什麼不回家找父親?讓你爹知道你沒死。”衛凌風反問他:“你會去找你父親嗎?”沈堯像是被他一針扎破,復又垂頭喪氣。
衛凌風起身,拍掉了衣服上的灰塵和泥土:“你看,人生在世,總有些不得已。”沈堯年方七歲,接不上這句話。但他又不願無話可說,索背了一首詩:“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衛凌風道:“你會論禪語,算不得文盲。我不用教你認字了。”沈堯點頭。
衛凌風不教他認字,卻教他讀醫書、識草藥、辯醫理,每天的課業安排得滿滿當當。閒來無事時,兩人會一起出門釣魚,抓到野魚,混著幾味草藥,燉一鍋胡亂的藥膳。
沈堯遠比衛凌風混得開。他和師兄們打成一片,平裡勤奮上進,虛心請教,又慣會討巧,因此得到了師父的偏愛。
師兄們私下裡也會聚在一起飲酒作樂。他們點燃一堆柴火,烤幾隻野雞,每人一盞桃花酒,爭相說一些奇聞軼事。醉酒後,往往是九師兄帶頭說幾句葷段子,引得眾人調笑。
衛凌風從不參加這種活動。
沈堯詢問別的師兄,那些師兄們見怪不怪:“衛凌風那個木頭樁子,又躲在房間裡讀書吧。”某一次,沈堯偷藏兩隻雞腿和半壺桃花酒,跑向了衛凌風的房間。那天他跑得特別快,滿心在想:雞腿要涼了,雞腿要涼了……趁熱帶給大師兄吃!
當他跑到衛凌風的門前,只見房門緊鎖,窗戶被遮了簾子。他輕敲門扉,無人應聲,於是他問道:“大師兄,你在嗎?”衛凌風一定在屋子裡,因為房門被反鎖了。
可是衛凌風遲遲不出現。沈堯只能將一壺酒和油紙包裹的雞腿放在地上,順著一木柱,爬上了房頂。上房揭瓦這種事,沈堯並非第一次做,但是那一次的經歷格外讓他心驚跳……他掀開一片瓦,俯身探望,發現衛凌風坐在椅子上,脊背躬彎,促氣急,像是山下的老人得了肺癆。
沈堯慌不擇路,連滾帶爬摔下房簷,也顧不上腳疼,狂奔到師父的房間,將師父拽了過來,路上一個勁地說:“大師兄犯病了,我不會治,師父你救救他。”師父隨他一路小跑。師徒二人火急火燎趕到衛凌風的住處,生怕晚了一步衛凌風就重新投胎了。
然而,衛凌風房門敞開,右手拎著酒壺,左手握著雞腿,神情如常道:“師父?”師父責問沈堯:“這就是你說的,你大師兄快不行了?”沈堯一頭霧水:“我剛剛是看見……”衛凌風打斷道:“我喝茶嗆到了嗓子,咳嗽一陣,並無大礙,有勞師父和師弟關心。”師父面朝著沈堯:“阿堯,你連肺癆和嗆嗓子都分不清,怎麼給人治病?得空了,你把《華蓋論》和《內外術經》各抄兩遍,讓你師兄檢查。”沈堯點頭稱是。但他的疑慮並未打消,此後數年,每當他收治一位肺病患者,都會想起那的衛凌風……整個丹醫派裡,沈堯與衛凌風接觸最多。他們朝夕相對,知無不言,沈堯偶爾覺得哪裡不對勁,或許隔就忘了,但是細微的揣測堆積在一起,也會讓他困惑。
比如今夜,風雨如濤,街上的馬車都不敢疾行。衛凌風的衣襬和鞋襪不沾水,便讓沈堯聯想起段無痕、程雪落那一幫絕世高手。
沈堯喊道:“大師兄。”衛凌風走在他的前方:“何事?”沈堯雙手抱臂:“我們先回段家,還是待在這座宅子裡?”衛凌風道:“雨下得太大,你毒傷初愈,不能受寒。我們歇在此處,明辰時,穿過東街早市,從段家側門進去。”右護法十分體貼:“我給二位準備了兩間房。”沈堯和他商量:“右護法,你給一間房行不行?我想跟我師兄住在一塊兒。”右護法欣然道:“二位隨我來。”右護法可能是故意的。他安排的房間緊鄰著澹臺徹,隔著一堵磚牆,沈堯並不確定澹臺徹能不能聽見自己和衛凌風說話的聲音——澹臺徹實乃奇人,內功盡廢,都能砍碎一張桌子。
沈堯敞開外衣,又倒了一盞茶,悄悄問他:“唉,許師兄知道我們的境況嗎?許師兄一個人留在段家……對了,還有黃半夏,那小子可能也會心。”衛凌風簡略作答:“明早見了他們,你向他們解釋。”沈堯若有所思:“我要在東街早市買點東西,向許師兄賠罪。”衛凌風用茶杯磕碰了一下桌子,問他:“魔教抓你來做什麼?給誰治病?”沈堯指著一堵牆:“隔壁的澹臺徹,江湖惡人榜第一位的澹臺徹。”衛凌風側過臉去觀望,眸在燭火掩映下忽暗忽明:“此人如何,為難你了嗎?”沈堯拍桌而起:“沒啊,他們待我好的,還請我吃了一頓宵夜。說真的,澹臺徹算是個正常人,比段無痕外,比楚開容豁達,比師父更好面子……他為什麼是江湖惡人榜的第一位?”衛凌風道:“我並未見過他,不知江湖傳言從何而來。”沈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