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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等著我們。”沈堯掰著饅頭,邊吃邊問:“何事?”衛凌風雙手負後,應道:“驗屍。”*丹醫派的弟子們,首先要過的第一關,便是驗屍。

丹醫派的北廂房常年無人居住。房舍緊靠著深山窟,那窟是天然而成,一年四季都往外冒著寒氣,中藏著百年寒冰,還有幾具無名氏的屍身。

想當年,沈堯尚不滿十歲,便由三位師兄帶進窟,研習一具屍體的筋脈和骨骼。

師兄告誡他:丹醫派的弟子們,不僅要記誦上千種藥材,也要知各種筋骨、位、臟器。

話雖這麼說吧,沈堯還從沒見過暴死之人的殘骸。他和衛凌風、許興修三人遮著面巾,戴好斗笠,悄然潛入深夜的長街。

很快,他們發現街邊枉死的乞丐。

衛凌風隨身攜帶一把鋒利匕首。

出鞘之後,匕首寒光乍現。

衛凌風抬手輕輕揮袖,搬動乞丐的屍身,將其橫置於臺階。他剝開乞丐的襤褸衣衫,匕首沿著死者的喉管一路緩緩切割至膛,霎時汙血橫

許興修慨道:“果然,他們說得沒錯。死者皆是渾身發紫。”衛凌風補充道:“死前體弱無力,反覆高燒,咳血,水腫……”刺鼻的惡臭面撲來,衛凌風等人紋絲不動。

沈堯從袖中取出另一把匕首。他切開屍身的部,劈斷肋骨,呼逐漸急促。他正要說話,忽然,身後傳來一陣紛繁踏響的馬蹄聲。

“走!”衛凌風當機立斷。

他衝進了夜更深的角落裡。

沈堯身手捷,緊隨其後。

許興修正在沉思,反應慢了一拍。他提起袖擺,還沒來得及逃跑,前方已經傳來一聲怒喝:“何人在此?”明月當空,許興修一襲黑衣,倚風而立。

騎馬的那些人都是官府的衙役。為首的衙役年過三十,濃眉大眼,正氣凜然。他一手提刀,一手握著馬背韁繩,朗聲道:“半夜三更,你獨自一人在街上鬼鬼祟祟,所為何事?你若是不出聲,我必要將你按重罪論處!”沈堯旁觀這一幕,心神不寧,躁動不安。他幾次三番要跑回去,都被衛凌風拉住了。

沈堯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你瞧瞧許興修,平時嘴皮子利索得很,這會兒一句話都講不出口。我不出去幫幫他,他那腦袋瓜子都要讓人削了。”衛凌風囑咐四個字:“靜觀其變。”兩人話音剛落,許興修掏出一塊木牌:“大人明察。我是楚夫人的親隨,做過大夫,也做過仵作。”那衙役果然降低聲調,態度客氣不少:“楚夫人?”許興修朝他抱拳,微微彎道:“正是京城楚氏。我家公子楚開容……前幾造訪安江城,大人若不嫌棄,可與我回一趟客棧,我家公子尚未歇息。”衙役揮手,猛然響馬鞭:“楚公子深夜不眠不休,所為何事?”許興修直,與他直視:“楚公子宅心仁厚,聽不得街上的哭聲。”衙役沒再接話。他帶領眾多隨從,策馬而去,許興修遠望他們背影消失的方向,似乎是……通往安江城的城門?

他心中有一個大膽的猜想。

頃刻間,他不寒而慄。

天還沒亮,南城的青苔巷裡,幾位出身草莽的武夫們收拾包袱,打算儘快離開安江城。

武夫們察先機,已經預到大事不妙。而且,他們大多是窮得叮噹響的孤家寡人,早就習慣了風餐宿,行囊一背,即可上路。

他們緊趕慢趕,奔向出城的路,只見城門緊閉,戒備森嚴。

守衛是一幫提刀的衙役,戴著官帽,穿著玄長衣。光看他們的氣息吐納、站姿步法,並不算是武林高手。

武夫們仗著高強技藝,勒令衙役開門,放自己出去。而衙役們忠於職守,自然不肯,兩撥人立刻拔刀相向,血濺當場。

陣勢越鬧越大,雙方都像是見了死敵,刀劍碰撞,身如血衣。

少頃,弓箭手立於城樓,齊刷刷放箭。

武夫們無一倖免,屍身橫臥於城門之內,顯得壯烈而悽愴。

*直到第二天清晨,沈堯方才得知,安江城已經被封了。外人不得入內,百姓不得出城。

衛凌風煮開一壺水,輕描淡寫道:“不能怪官府的人。疫病突發,難以遏制,大夫們查不清病因,藥師們開不出單子。敵在暗處,我們在明處……除了封城,別無他法。”許興修端起一杯開水泡茶。他似乎很不怕死,笑得暢快:“你們說那知縣是不是一位青天大老爺?他明知自己封城是死路一條,還是派出了衙役和弓箭手。”

“不派不行啊,”沈堯敲響棋盤,“安江城距離涼州那麼近,倘若讓瘟疫蔓延到涼州,給他十個腦袋都不夠砍。所以啊,他跪著是死,不跪也是死,自然要站著等死。”許興修放下杯子,問他:“小師弟,你可有對策?”沈堯雙手握拳:“上次在那個狗黃仙醫的藥鋪裡,大師兄留下了一張藥方。我不曉得那個狗黃仙醫有沒有把藥方扔掉,要是他們沒扔,拿來用了,至少能緩上幾天,死得慢些。”沈堯生平第一次領教“說曹,曹到”,正是在今。他剛講完這句話,走廊外一陣喧譁,他依稀聽見黃半夏的聲音。那人吼道:“沈大夫!”許興修嘆氣:“一報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