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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他愛人得病了啊,可是即便這樣,何老師也不應該打破規矩。”劉小白從未構想過張念會有這樣的措辭,於是問他:“如果壞規矩是為了救命,那是不是也可以原諒呢?”風颳得急了,遠處是泛著水波的、一片清澈的灰白,張唸對劉小白說:“也不可以。”

“我覺得可以。”突然,劉小白表明了與張唸的對立態度,他低下頭,輕著聲音說完,冒大概沒痊癒,因此突然打了個噴嚏。

劉小白沒再去看張唸的眼睛,他們並排走著,身上樣式相異的短袖灌著蓬的風;氣輕捲髮絲,張唸的臉很難看,他轉頭去看劉小白,看一眼他沉默不帶笑的嘴角。

週一早晨升旗,全校大會,張念站在後排左顧右盼,他看見了不遠處站立著的陳妍,並且一直盯著她看,到大會結束的時候,陳妍突然轉過臉來。

她似乎是早就注意到了張念,因此這個對視淡漠而漫長,張念在歷經瞬間的膽怯後,冷著臉轉身。

第一個課間,張念被陳妍喊到門外了。

她波形的頭髮垂在肩頭,整個人都潔淨神,她穿高跟鞋,因此快要和張念一樣高,問說:“你是不是有什麼事?”

“我想知道,進班考試還算不算數?”這句話說出口,張念一口氣提起來,他不太敢在陳妍面前太過放肆,因此語氣還算溫和。

陳妍尷尬又壓抑,她突然笑了,說;“來我辦公室談話吧。”兩個人穿過走廊,下樓梯,上課鈴響起來,陳妍沒理,張念也沒理。

辦公室中沒有豐富的陳設,沙發上是陳妍的外套和包,張念把他們移開,然後坐下,陳妍親手拿茶來了,還是滾燙的,湧起白的霧氣。

張念說:“陳老師,加速班關係的不是我一個人的利益,是不是應該公開楊空的成績?”

“我承認,”陳妍坐在椅子裡,她點點頭,說,“楊空的父母是我的朋友,可楊空進加速班,經過了何老師的考察,我們學校班主任最大,你也知道。”女人的眼裡是沉思,又帶著幾分焦慮,她盡力從容地和張念,手裡玩著一支鋼筆。

張念站起來了,他慢速地走向陳妍,然後在辦公桌前站定,他咬咬牙,說:“那何老師同意之後,為什麼沒人阻止他,難道加速班不是在大家的監督之下麼?楊空又憑什麼進,我這時候不求別的,只需要您告訴我,他憑什麼?”張念並未嘶吼,可聲音裡的一切太有穿透力,他眼尾泛著紅,牙關顫抖。

他的手下意識攥緊了。

陳妍驀地抬起眼睛,手指碰了一下鼻尖,眼角處顯現出隱約的細紋,她眼珠轉一圈,又輕咳:“去問何老師,問何樂天去。”她表情有些陰冷,突然就憤怒起來,看了張念一眼,就站起身,踩著高跟鞋離開了;沒有節奏的腳步聲越來越遠了,張念在辦公桌前轉過身,一隻拳頭砸在了桌頭的文件上。/張念再次找了滕溪。

女生柔順的黑馬尾輕晃,輕眨著烏黑的、有著英氣線條的眼睛,她走來了,穿著短袖和短裙從熱烈的陽光裡來,一雙細長的腿在裙襬下替。

運動場的一邊是綠樹濃蔭,午餐時候燥熱,也沒幾個人煙;張念坐在看臺一側的最高處,背靠著牆,他嘴泛幹,甚至連午飯也沒吃。

滕溪走近了,開始跑起來,她幾步跨到張念身邊,坐下了,問:“你還有什麼事?”

“陪我坐一會兒,”張念沮喪地低頭,接著將臉埋下去了,他聲音像是悶在什麼裡面,慢悠悠說,“沒人理解我,我還……跟劉小白吵架了。”滕溪像在面對一個全新的張念,畢竟她從未妄想張念這樣的人對她吐心聲;遠處,有幾個在烈裡跑動的、踢球的人。

滕溪咬著嘴深呼,輕微皺起眉來,她思慮了一會兒,還是伸手拍了拍張唸的肩,說:“劉小白格本來就那樣,別跟他置氣了,你是不是沒吃飯?”

“我沒置氣,”張念突然打斷滕溪的話,的臉仍舊深深埋著,反駁道,“我是懷疑我自己了,我又覺得我必須這樣做,這不是一個人的事情,是全體同學的事情,為什麼所有人都喜歡聽信謠傳,喜歡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呢?”他的話從喉嚨裡蹦出來,拖著苦澀的尾音。

一顆足球突然越過球場和跑道的界限,向看臺的方向飛來,撞在前排曬得滾燙的欄杆上,跑過來的人穿著身白紅字的球衣,他長得細瘦高挑又神,仰起頭來,是一張滿了熱汗的清秀臉蛋。

熱度在頰邊和眼皮上,因此皮膚泛著不勻稱的紅,劉小白氣吁吁地停下,他遠遠地看見了張念。

也看見了滕溪。

劉小白撿到了頑皮亂滾的球,他顧不上搭理在額前亂糟糟的頭髮,抱著球再看向張念身邊坐著的滕溪;女生沒有表情,甚至吝嗇給予一個客套的微笑。

劉小白運動裡的酣暢愉悅,全像沉重的灰撒落,人被濃重的訝異塗抹,因此全部的表情僵在了臉上;他的眼睛黑亮,此刻卻養育著沉睡的惡魔。

滕溪預備說什麼,可仍舊住嘴了,她看見劉小白舉著球離開,白球衣遮著清瘦的少年軀體;她看見止步在綠茵場上幾個人影再跑動起來。

滕溪在一瞬間裡預備告訴張念,可想了想,還是低下了頭;兩個人並排坐著,很近,卻沒再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