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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來,洵追罵道:“庸醫!滾過來!”宋南屏看著他掌心滾落箭頭,箭頭掉進馬背上的牛皮袋中,洵追不耐煩地嘖了聲,如果他要是有力氣,直接揪著此人的衣襟抓過來。

少年嫌棄地看著趴在馬背上緊閉著眼的宋大夫。

就好像是在宮中那晚,襲擊者也是如此乾脆利落地刺殺。

他沒有任何頭緒,甚至想不到這種普通的箭頭出自誰手。這種箭頭,在尋常獵戶家都能找到。箭的人定是不想讓他知道,才用這種捕獸用的東西。

更是在警告他,他在對方眼中可能也只是一頭野獸。

馬入樹林,林間小道實在是容不得兩匹馬並頭而行,洵追將捆綁在小腿上的馬鞭解開,扯著韁繩上半身傾過去,伸長手臂抓住宋南屏的頭髮。

“疼疼疼!”宋南屏叫道。

洵追力道不減,宋南屏又是一陣乾嚎。

“我爬!我爬!”宋南屏捂著後腦勺大喊道。

洵追這才鬆開手,將馬鞭套在宋南屏身上。

宋大夫傾盡全力跳到洵追馬背上時,洵追一咬舌尖,強烈的刺痛再次使他清醒。他不該進樹林裡來,樹林太容易藏匿刺客,可空曠的平地更容易被人圍堵。

思及此,洵追拍拍宋南屏的腿,“你現在騎著馬走,我們到堤壩見面。”

“什麼?”宋南屏拔高聲音,“你去哪?!”洵追不給宋南屏發問的機會,將韁繩於宋南屏手中,翻身下馬。他騎這馬是晏昭和的,馬兒溫順好駕馭,危急時刻更是跑得飛快,宋南屏這種手無縛雞之力的大夫最適合不過。

他牽起另外一匹,站在樹旁道:“我很快回來。”

“你。”洵追搖頭,這是衝著他來的,如果他提前下馬,宋南屏應該就不必和自己一起身陷險境。帶著一個什麼武功都不會的人,某種意義上來說是更加容易令他疏漏的累贅。

宋南屏沉默片刻道:“在堤壩處我等你。”洵追笑了笑,目送宋南屏離開。

襲擊自己的人是否是晏昭和遇上的?洵追翻身上馬,慢悠悠從另外一條小道去。他一直走出樹林都再未被偷襲,這才將馬牽至一旁休息。

洵追雙臂環抱,指尖輕釦,耳邊的風聲擦著他的面頰而過,洵追輕聲道:“你是誰的人?崇王?還是前朝餘黨?”

“陛下不該來。”自洵追右側傳來聲音,伴隨著踩踏樹枝的沙沙聲。

洵追笑道,“聽聲音,閣下似乎人到中年身體並不是很健康。”那人一身黑衣,寬大的斗篷裹著佝僂的身子,只能看得清大體身形。臉上戴著一古銅面具,出一雙渾濁的雙眼。

“之前聽聞當朝陛下不會說話,在下倒覺得陛下伶俐得很。”洵追提了提佩劍,劍穗早被晏昭和帶下去洗乾淨重歸鮮豔。洵追的目光放在那人持劍的左手上,這人會使劍,可卻選擇弓箭。

那就是還不想讓他死。

“落在我手上的有兩種人,一種死不瞑目,一種懷恨離世。”洵追微笑,“閣下想選擇什麼?”

“難道真是落在陛下手上嗎?”那人緊接著道,“陛下從未殺過人,身邊的劊子手比您手上的劍還要好用。”洵追垂眸,是啊,身邊的劊子手比自己手中的劍還要好用。

他沉默片刻問道。

“你們還當他是大公子嗎?”那人被洵追問得一愣,洵追起身去將馬牽過來,翻身上馬後對那人道,“我就當從未見過你。”大勢已去,天下不是當初的天下,苟延殘也只會讓結局變得越來越難看。

洵追低眸淺笑,“你們就不該傷害他。”

“家族的紋身遮一遮,別總是紋在小指被人瞧見。”洵追無奈嘆道,不是所有人都認識這些紋身記號,可認識的都一定不是什麼善茬。

宋南屏在堤壩入口沒等多久,便看到遠處騎馬的少年晃晃悠悠面無表情離他越來越近。

“怎麼樣?”宋南屏上來擔心道。

洵追搖頭寫道:“路上安全嗎?”宋南屏點頭,“安全。”

“剛剛我去堤壩附近轉了轉,這裡百姓說之前的水量並沒有這麼大,前幾年官府要挖運河,將這條河與附近一條大河的支串聯在一起,堤壩這才承受不住。”不應該,就算是挖運河也不該忽略堤壩加固。這幾年的確陸續批下去開發運河的旨意,但都請了有名的師傅們對堤壩進行設計加固,每年的支出裡也都有建築材料部分的統計。

古往今來,最有油水的差事便是修築某個建築。官員們也都喜歡藉著發展當地而上報朝廷,想要將老舊建築都拆裝,在此之上建更加適合百姓的服務場所。

官府什麼狗樣子,洵追一清二楚。

每座城臨水而建,依靠著水百姓才能生活。水是母親,可也是帶來災禍與絕望的修羅。

走到堤壩邊能夠清晰的看到新修建與從前就存在的邊界,從前的堤壩被河水中的物質不同程度地腐蝕,光滑的堤壁上爬滿綠的水藻,供水走的大石頭被水磨平在陽光下泛著光。而最新修築的地方則比之前的要亮許多,只是被水再一次沖毀後殘碎不堪。堤壩四周用沙袋簡單加固,有些沙袋已經被水衝開,沙子順著水走,只剩下被繩子串起來的空袋。

昭王這告假沒告成,傍晚小皇帝找到他說要提審賀知平。

洵追沒通知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