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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恐怕是無人能夠計算清楚。
他兀自嘲笑,正立在殿中。玄宮袍穿在身上,支稜著一身瘦骨,倒把這雕樑畫棟的殿堂襯出幾分寂然來。緞蒼嵐尚未走,略笑了笑,向鶴仃這兒走來了,“國相。”他俯首行禮,卻是難得的謙和。鶴仃看了他一眼,並未回禮,只說道:“今朝在殿上,將軍所言,未免太過聳人聽聞。
“緞蒼嵐仍是笑,一雙眼中卻是暗藏鋒芒,“是否聳人聽聞我倒是不曉,只是送去太子府的那具屍身是怎麼個情狀,我想國相應當是最清楚的。”
“你是指我與太子暗傳音訊?”鶴仃眯起眼來。
“事到如今,我們也該敞開天窗說些亮堂話。那人是被誰所殺,又是被誰懸在樑上,這些事我想國相應該也自有判斷。我倒是聽說……您那位隨身的侍子亦倒在太子府前,卻不知這偌大一個隊伍為何只有他一個人平安回來了。”緞蒼嵐說罷,留心觀察鶴仃的反應,卻見他面如常,只是從容說道:“我府間的小奴向來仰慕太子風采,又兼學得一手點龍採的功夫,故而自薦於他。這事除我以外不過幾人知曉,不知何故將軍竟也清楚如斯?”好回應,如此話頭一轉,竟是在指責他別有用心。緞蒼嵐聽了,不免一奇,同時也為這人的城府深重到敬畏起來。料想此番已無法再談出結果,遂拱手道了一句,“話已至此,那麼我也不再多說。國相請了。”
“將軍客氣了。”鶴仃亦拱手道別,便頭也不回地往殿外去了。緞蒼嵐收回手來,看著鶴仃遠去的背影。離殿門不遠,依稀可見幾位臣子聚在那裡,若看得更仔細些,便可看見緞弈一張溫潤含笑的臉。殿外的人恐怕只當太子謙和敦厚、禮賢下士,殿內的人看了,卻別有一番見解,倒覺得太子是在等著什麼人。
只可惜啊,養在身邊的蛇縱是稔無比,等暖醒之後,亦要蟄主人的咽喉。
《《“聽說殿下已向皇上討了兵符,不便要上山除妖呢。”
“我也聽說了,只是沒想到那眾人口傳的屠龍勇士竟是這樣下作的一個人,收了殿下的財寶不說,還作出這等駭人的事兒來。”
“可別說了,我聽人講,那除龍者本也是惡鬼一,想來實在是怕人啊。”太子府中的小丫鬟們講到前幾太子府中的兇案,個個都是神情悚然,一時雜務也不及做了,各個聚在一起講著閒話。被府上的管家婆子看見了,拿掃帚一個個給打了遍,張口道:“成裡就知道碎嘴扯皮,一點兒正事也不做。方才外府著人來了,說是國相今夜要在此留宿,你們還不趕緊準備起來!”眾人捱了打,又被訓斥了一頓,方才散了,只留下管家婆子還在原地恨鐵不成鋼地嘆著氣。
“你這府裡倒是熱鬧。”隔著一面粉牆,依稀可聽見裡面幾聲喧嚷,倒叫鶴仃不免微笑起來。緞弈同他並肩走在竹徑上,回道:“只不過多了幾個丫鬟雜役,不成體統罷了。你要是喜歡,何不在國相府也多召幾個人?”
“國相府自然是比不得太子府,我身邊有個貼身侍子已是足夠。”鶴仃含笑看他,“等聖上為你選好太子妃後,這府中恐怕是更要熱鬧。”知道他是有心調笑,緞弈也不再多言,只是嘆了口氣,握住鶴仃藏在袖中的手。國相已是體格削瘦,五指更是細似竹節,此刻握在手心,更是覺得肌膚瑩潤,觸骨生寒。他悄然加重了力道,卻是別有一番心思轉。鶴仃只是平靜地走著,由著他握了一路。府內丫鬟見了兩人,也只管低頭行禮,倒沒人覺出什麼異狀。
及至內府,已是四下無人。中庭的白梅下立了一張石桌,上有新茶一盞,佐著一疊酥食點心。緞弈道了一聲“請。”先在石凳上坐了,等鶴仃也坐下,才開口問道:“今緞將軍在早朝所言,你可有什麼看法?”
“緞蒼嵐會主動提起這事,一是為擺脫殺人嫌疑,二是為掌握此事先機。”鶴仃沉然道,飲了一口茶,“第三,若是他單方征討,難免顯得太過積極。提出要與你合力,便有機會從中作梗。”鶴仃所言的確不錯,已與緞弈心中所想合上七八,但這件事中存在的蹊蹺之處時時像芒刺般哽在他的喉中,叫他不得不深加思索,卻是愈想愈叫他心寒。停頓片刻,緞弈還是問道:“你以為那殺人者是緞蒼嵐嗎?”
“是他,或又不是,又有什麼關係呢。”鶴仃並不看他,只是把玩著那盞茶杯。頭上的梅枝隨風飄下一片花瓣粘在發上。緞弈看著他,看了又看,那眉目低垂的模樣仍似初見,卻不知何故叫他忽陌生。甫相見時,鶴仃並未向自己言說他的身份或是背景,緞弈也從未問過。這數多年來,他不是沒有過懷疑,不是沒有過猜忌,可相處至今,卻已然將他當做今生唯一能結契深之人。緞弈自不言語,兀自相望良久。鶴仃本是看著杯中的落瓣,一抬頭,卻愣住了。那眼中所含,似是千山暮雪,驀地將他團團裹挾。鶴仃原是以為自己早已心冷如鐵,卻不想在這時還是到了一陣心悸。
忽而一陣碎瓷脆響,眼前便是天地顛轉,緞弈欺身上來,含住他兩瓣薄,卻是傾城掠地,霸道十分,全不像平風格。他被那身下的石桌咯得生疼,正想出口,卻驀見到那人支起身來,一頭髮髻已然凌亂,長髮一時傾瀉下來,遮住了他的眉眼。
“一些事你自有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