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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上,連燕卻不想放開他,“聽話,我這幾天很忙,沒法兒陪著你。”連燕在他手心裡寫:我要回家。
又寫:別把我留在醫院。
醫院對他來說意味著太多了,如果可以,連燕寧願一輩子都不要來醫院,不要看到icu,不要聞到酒的氣味兒。沈平格過了許久,才回應他,說:“好。”處理相關的後事也與連燕無關,他與沈家,只有金錢上的資助關係,他無權手後續的事情。連燕回了別墅,別墅裡冷冷清清,分外的死靜,明明只是幾天沒回來,卻天翻地覆,沈平格沒法兒陪他,連燕一個人睡在偌大的別墅裡,幾乎要被安靜吃乾淨。
沈逸明的死亡在商界引起了轟動,甚至上了經濟報紙,他們都在緬懷,還有員工對於沈逸明勤奮親切的回憶,連燕只覺得他們虛假,報紙上的鉛字寥寥,憑什麼概括一個人。但那份報紙連燕沒捨得丟掉,摺疊整齊,放在了書包裡。
報紙上寫葬禮在十一月十號舉行。
太殘忍了。在沈平格生那天舉行沈逸明的葬禮,掛在前的指環,連燕還沒有給出去,也沒有理由再給出去。
他照常去上課,照常去學習,他騙沈平格自己有好好學習,一考試,卻是總分連500都沒到,那份成績單被用火燒掉了,路邊雜貨店的廉價打火機,連燕一點點看著成績單燒掉,成了黑的灰燼,堆積在一起。
沈平格直到十一月九號那天才得了空,回了趟別墅。
連燕沒有把強烈的思念表現出來,他不想讓沈平格覺得累,只是乖乖給他倒水,他們也沒有在一起洗澡,連燕洗完澡出來的時候,看到沈平格趴在陽臺的窗戶邊,食指和中指夾著一香菸,紅的火光明明暗暗,又吐出灰的煙。
他在菸。
沈平格聽著了動靜,只是淡淡看了眼連燕,沒有把煙收起來,連燕走過去,摟住他的,又仰頭想要咬住香菸,沈平格似乎被他逗笑了,說:“未成年不能菸。”連燕眼睛是水盈盈的,點點頭,靠在他的肩膀處,親了親他的脖頸。
窗戶開著,嗆人的煙味兒散出去,連燕不討厭煙味兒了,只覺得人和好聞,沈平格一直在菸,忽然低下頭,將灰的煙霧吻給他,連燕盡數接過來,咳得臉紅脖子紅,沈平格說:“只這一次,以後不會了。你監督我。”連燕還是點頭。
香菸按滅了。夜晚十一點該是睡覺時分,連燕等著沈平格說起葬禮,但直到他睏意濃稠,沈平格也沒有主動提起,他只得碰了碰沈平格,在他手心裡寫。
-明天是葬禮嗎?
沈平格收攏了手指,按下他的手,輕聲說:“明天葬禮你不用去,在家待著就好。”-為什麼?
“別問這麼多了,”沈平格不願意再多談,閉上了眼睛,轉過身去,只留給他後背,“睡吧。”這幾天格外的冷,他們中間隔了縫隙,涼風會趁機鑽入,連燕難過起來,又覺得冷,渾身都冷得打哆嗦,明明開地暖了的!窸窸窣窣的動靜響起來,沈平格又轉過身,攬過連燕的,連燕因而跌入溫暖的懷抱裡,受到沈平格輕拍了拍他的背。
“明天葬禮上人會很多,商業質很明顯,真正想要追悼的人不多,他們嘴上說’節哀’,卻只是拿著酒找下一個商業夥伴而已,”沈平格說得很慢,聲音有些啞,“他們心都是銅臭味。聽話,你不要去,別讓他們看見你,他們只會覺得你是來搶遺產的。而且我還得應付掉眼淚,你要是看著我哭,多丟人,給我留點面子吧,好不好啊?”連燕難以想象沈平格處理後事這幾天應對的都是什麼,他只是覺得沈平格一夜之間長大了,一定要用香菸嫋嫋的煙作為成長的旗杆嗎?連燕也知道沈平格一定比他要難過千百倍,但沈平格沒有表現出來,他怨恨起自己什麼也做不了,正因為他無能與脆弱,才導致沈平格必須以一種更強勢的姿態去保護他,無法理所當然去展軟弱——一直以來都是這樣。
他攥著手,應了聲,往他懷裡鑽了鑽。
十八歲沈平格的最後一天是摟著他度過的,十九歲的禮物仍掛在連燕的脖頸上,涼涼地垂在前。連燕一夜未睡,在凌晨受著沈平格離開他,動靜很小,謹慎地不吵醒他,眼前的黑夜慢慢褪。十九的那一天是個陽光燦爛的子,明亮白晝終破開黑夜而來。
連燕沒有待在家裡曬太陽。
原諒他吧。原諒一下他的自私,縱然葬禮是銅臭爛鐵填充,可骨灰盒裡裝著的也是他的親人,是沈逸明,他想見沈逸明。葬禮在一座荒山的半山舉行,連燕坐著藍皮出租車到了,車子只是停在山腳,剩下的路都是他自己走的。
很快他看到了沈平格,連燕很少見到沈平格穿著正裝,他穿著黑的西服,踩著鋥亮的皮鞋,打著藏青的領帶,枝葉間的光斑星星點點落在他身上,連燕躲在一邊,仔細地窺看他,確定沈平格很適合穿正裝。
但也看到了沈逸明,黑白的像,遺像裡還在笑,周圍堆著鮮花,可連燕記得沈逸明不喜歡花香,或許他更寧願遺像旁擺一堆菠菜!——野草也比鮮花好!
沒人發現他,他只是躲在荒山的石頭後面,偶爾才探頭,像陰溝裡的小老鼠。石頭體積不算大,他要藏匿好,就要蜷縮起自己,或者跪著,最後磕了一膝蓋的泥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