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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岸回了一句。
“可高大人的屍首……”賈淳青所擔心的,亦是我所擔心的。一是這毒如此猛烈,宋岸一嗅到便先暈了過去,不知就這樣放著會不會將這毒氣散發到四處,致使府衙內人人自危;二來,高大人的屍首怕也放不了這麼長時間;最後就是所謂入土為安,大夏刑罰中有一項叫“曝屍”,就是死後不予下葬,堂堂鹽運司使的屍首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晾著,只怕高家也不答應。
“高家說會派人來,全力協助督查。至於這毒,宋某已叫仵作去驗了,應當不是發散類的毒。”宋岸一笑,“否則此刻你我不會站在這裡安穩說話。”我這才想起來,宋岸休息的房間,離高士雯屍體的地方並不遠。
方才那仵作只給他餵了一顆暗紅的藥丸便又繼續回去驗毒了,倒不知何時可以驗明高士雯所中到底是什麼毒。
我按捺下要過去看一看的心思,毒類未明,還是小心些好,免得再將我燻暈過去。人只有清醒著才有爭取什麼的權利,一旦沒了神智,便是擺在案板上任人宰割的雞鴨魚。
賈淳青見此間再得不到什麼消息,正打算要走,恰外頭有小廝來報了一聲,“賈公子在嗎?紀大人回來了。”
“孟大人?”賈淳青聞言,衝我挑了挑眉,在問我要不要與他一同去見見紀信。我想了想,去見紀信大約能得到些五仙縣的消息,此刻五仙縣距我有些遠,還是宋岸這頭更要緊些。
於是我笑,“賈公子先回去吧,宋大人這邊只自己一個人,本官怕他吃不消。”宋岸亦低頭笑了笑,沒有推辭,也不挽留。
原先只道宋岸是個一心撲在案子裡、萬事不關心的提刑,今他為我解圍,又說出京師舊事,也不該是隨口一提的樣子。
賈淳青點了點頭,自隨那小廝去了。
我正在坐下說話,宋岸突然一把抓住我的手腕,以指比,做出一個噤聲的動作。
不知他是什麼意思,我也不敢問,只等了半晌後,宋岸方才笑了笑。他長相本就憨厚,長耳圓,咧開了嘴就出一排齊整的牙,本就下垂的眉更如一道八字一般,“方才有賈公子留下的小廝在聽你我說話,是個有些功夫的,你聽不到倒也正常。”
“宋大人竟有這般耳力!”我由衷讚了一聲。
“宋某也是京師人,紀大人這事兒幹了不少,已然習慣成自然了。”宋岸跳下塌,趿了一隻鞋跳到了桌子邊,撐著桌沿坐下,接著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孟大人坐吧,宋某就不招呼了。”待我坐下,宋岸又道,“孟大人留著,是想問宋某什麼?”我剛拎起茶壺的手頓了頓,見宋岸臉上並沒有什麼旁的神出現,方才給自己斟了一杯茶,“只是聽宋大人提起京師,覺得有些親近。”
“孟大人不想知道嶽老爺是誰嗎?”宋岸又笑。
我見過不少人的笑:鳳相的笑是暖的,無論何時見了,都能叫人升起莫名的信任之來;若白的笑……若白的笑是風,是湖心一點漣漪;明誠之的笑便帶了壓力,更深的意思在笑意之後;青衿不常笑,笑時便總是在討好;再後來賈淳青、紀信、趙士琛這些人,只需笑寥寥數次,便看得出算計與籌謀。
誰都不似宋岸這樣,便是笑,也是單純的。
真正意義上的如孩童一般的笑,彷彿真的只是一個表情而已。
“嶽老爺……大約是此時的刑部尚書。”我喝了一口茶。提刑院裡的茶不好喝,想也想得到,宋岸與那些仵作忙著驗屍破案,哪有有功夫去烹茶調茗,這些可都是勞心費神的活兒。
只是這裡的茶也太糙了些,甚至還有隔夜的舊茶味。
我暗自咋舌,宋岸也不甚在意,“宋某在京師時,他還是刑部的左侍郎。”
“說來,宋某與嶽老爺一家也有些拐帶著的親戚關係。”宋岸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一氣飲了,見我正看他,便又笑了一聲,“於宋某而言,喝茶不過是為著解渴,不講究那麼多,倒忘了問孟大人喝不喝得慣。”
“無妨無妨。”我連忙應了,示意宋岸繼續說下去。
“沾了些親戚,要走動便比旁人容易些,宋某家窮,父母養不起,是而從小就被送到了嶽府,跟著嶽老爺學習這些手段——孟大人可好奇為什麼是宋某跟著學?”宋岸又看了我一眼,“常年與死人打道,哪一戶捨得自家孩子學這些。嶽老爺也並非沒有學生,只是半道來的學生,總是不如從小帶到身邊的伶俐。”想不到宋岸竟有這樣的身世。
寄人籬下,我亦嘗過這滋味,不由便對他親近了幾分。
於是我暫先放下了對這茶的排斥,轉而聽宋岸說起了這些。從一個不在京師的京師人口中聽到的,不涉及利益,不涉及派別紛爭,應當會更中立和理一點。
“說來也巧,那時嶽老爺還收了一個學生,叫明誠之。”我一怔。
“明誠之比宋某還小几歲,是被宮裡的人帶過去的,聖上指明瞭叫嶽老爺帶著他。”宋岸的眼神飄忽了起來,好似溯過諸州重山,回到了嶽府的院子裡。他神忽而帶笑,忽而嚴肅,我也跟著他一起,彷彿當真看見了嶽府院子裡那兩個年幼的孩子,“說來也怪,自打明誠之去了嶽府,聖上也去過幾次,只是就遠遠兒坐著和嶽老爺說話,從不近我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