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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很怕冷,即便入了四月,也得擁著薄衾暖爐,才能勉強有些血。
“今兒又有什麼消息了?”聖上咳了幾聲。
相蠡最先遞過一碗茶來,“聖上慢些說吧,這是太醫院熬的參茶,新來的醫官據說是個女的,診治慢病溫症極有一手。”
“女郎中有什麼出名的?”禮部郭尚書道,“聖上還是別喝了,這參茶喝了火大,過會兒還得喝藥呢。”聖上便放了那盞茶,叫郭判先說。
“此次試,中榜的人才四十多個,連去年的人數都不足了。眼下六部諸司多有空缺,不如聖上先提幾個,好安置他們。”聖上擺了擺手,又看向方瑱。
“今沒有旁的消息。”方瑱言簡意賅,“聖上放心。”鐵浮屠的事,這些人中也只有我知道。方瑱這一句,即是在說滁州,也在說鐵浮屠於楚意與若白的身世上探查不出什麼來。
我心裡有些疑惑。
聖上與我一樣疑惑,只是對著這麼些人,便有什麼也說不得。
王炯道,“新式武器又改進了。”聖上咳了兩聲,“好好收著,這東西波及甚廣,不到萬不得已,不要動用。”見聖上再無說話的意思,眾人要散,我便起身去扶聖上,“勞煩方學士,來與下官搭把手。”不過是做個樣子。
大家心知肚明,各自散了。
我這才看向方瑱,“不應該啊,棲霞館查過了?”
“說來這棲霞館的老闆,聖上也該知道知道。”方瑱接了我的話頭,卻並不看我,只對聖上道,“這老闆姓岳。”京師裡姓岳的人並不多,我知道的只有兩個,一個是前刑部尚書,一個便是樂來牙行的大掌櫃。
嶽掌櫃上了年齡,與何大人有幾分相似。嶽尚書……我與他見過幾次,但印象並不深。
似乎年齡也大了?
總覺得面容模糊的很。
上一個讓我有這樣印象的人,還是張一清。
想起張一清來,我身上一抖。
恰聖上朝我看過來,“你是怎麼回事?”於是我又將天丒教說了一遍,待說完了涪陵寺中的雲空和那些嫡傳弟子後,方瑱對我道,“今天早上雲空和尚坐化了。”
“看來你早上不在府裡。”方瑱閒閒一句話,又低頭去撥香爐裡的香灰。
“你早上去了哪裡?”聖上看向我。
“丁四平也去了?”雖然知道聖上只是用我,並未曾信過我,但聖上問出口的時候,我還是起了渾身的雞皮疙瘩。
方瑱一直看不上我,但如今時節特殊,他如此挑撥我與聖上的關係於他並無益處。我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究竟想做什麼。
於是我道,“去看鳳相。”這件事終究是瞞不住的。
所謂江湖名派鐵浮屠,如今也就打探京師裡的消息還在行些。
“安成好些了?”聖上又問。
“沒什麼神,便只說了幾句話。”我猶豫了一下,到底沒有將他託我抄《地藏經》一事告知聖上。
“嗯。”聖上點頭,又看向方瑱,“岳家心太大,別留了。”方瑱道,“下臣明白。”他們說話從不顧及我在場,總是打些叫我雲裡霧裡的啞謎。哪個岳家?是嶽尚書?還是嶽掌櫃?只是他們不主動說,我也不便問,做為聖上的餌,我有這份自覺。
“近來……”聖上終於又看向我,“他們可去找你了?”他們說的自然是兩位皇子。
我點頭,“下臣從未見過。”
“明天見見吧。”聖上將暖爐給海公公,叫他加碳,“到時候了。”第91章回了府上,趙汝已經回去了,他遞給我一封信,“雲空師父叫留給你的。”他神情有些不自在,大約總覺得是我死了雲空。
其實拋開立場來看的話,雲空師父是個很好的人,也會是個很好的師父。我接過信來,信封未封,也不知趙汝回來的路上有沒有看過。
雲空也很坦誠,在信裡詳細說了前因後果,也說了選擇坐化的原因。最後道,“造化人,時勢成就,不必自責。”既選擇了參與其中,便早已做好了這個準備。
雲空說,“其實這世上本無對錯,無非是各有執念,於是各擔因果。”入了大夏,結鳳相與尹川王,這就是他的因。
如今能以主持之身坐化,全了涪陵寺之名,也算得了善果。
我默然。
涪陵寺的大雄寶殿裡要點八十一天的燈,沒了雲空照看,陸陸續續地滅了。
聽聞空與空藏他們也分了幾派,為了主持之名,什麼謙和忍辱都不再講究,撕破了臉皮,各自找人遊說。
空來找過我,我沒有見。
“以佛教儀軌處理吧。”我將那封信燒了,“在涪陵寺裡為雲空和他的嫡傳弟子們留一個地方。”
“其實他們內力不弱,也許是吃了消魂散的緣故……”丁四平嘆。
“所以沒有動手。”
“消魂散只是其一;身陷囹圄、心力瘁乃是其二。”四月的京師,終於有了幾分丹州的樣子,新花柳,暗香浮雲。我看向遠處連綿的山脈,想著西涼國天丒教,接下來又會有什麼樣的動作。
“以雲空和尚之名坐化,